训练营的钢化门在身后关闭时，林星野才意识到自己签下的不止是参赛协议。
走廊两侧镜面墙折射出无数个他，每个倒影胸口都别着相同的数字——0987，海选时的编号现在成了他的代称。
"行李检查。
"戴着耳麦的工作人员递来透明密封袋，"手机、钱包、证件，全部上交。
"林星野握紧口袋里母亲的病房钥匙："根据《民法典》第...""要么守规矩，要么滚蛋。
"玻璃门后走出个染银发的男人，训练服领口绣着"总导师周子昂"。
林星野的指甲陷进掌心——这张脸三个月前还在法学楼跟他称兄道弟。
周子昂用剧本拍打他脸颊："惊喜吗？
B大高材生。
"突然凑近耳语，"***主治医师是我舅舅。
"密封袋里的物品被粗暴地倒进收纳箱。
当林星野的怀表滑落时，周子昂精准踩住表链："选手守则第一条——绝对服从。
"碾动的鞋跟将表盘玻璃压出蛛网状裂纹，那是母亲去年送的生日礼物。
宿舍是八人间铁架床。
林星野分到靠厕所的下铺，床垫上沾着可疑的污渍。
对面床的男孩正在哭诉："我粉丝投票前三，凭什么住这种..."。
"因为你是个人练习生。
"上铺的金链男吐着烟圈，"没公司的狗连骨头都啃不上。
"烟头精准落在林星野枕头上。
熄灯后，林星野在厕所隔间就着应急灯翻看手册。
违约金条款那页被刻意粘合，他哈了口气隐约看见"伍佰万"字样。
突然，隔间门被猛踹，冰水从头顶浇下。
"顾老师特别关照要训练你。
"周子昂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他说...机器不需要睡觉。
"长明灯练习室里，镜面墙映出林星野重复舞蹈动作的身影。
凌晨三点，他对着录像纠正第七十八遍wave时，镜中突然多出个人影。
"发力点错了。
"顾沉舟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西装外套沾着夜露。
他走近时带起一阵苦艾香，手指虚点在林星野腰间："这里要像被烫到一样弹开。
"林星野猛地后退撞上把杆。
影帝的指尖悬在半空，袖口露出腕表——和他被踩碎的怀表同个品牌。
"怕我？
"顾沉舟收回手时扯松了领带，"周子昂没告诉你？
我是这档节目的首席投资人。
"他突然将林星野拽到监控死角，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母亲病房的实时画面，心率曲线正剧烈波动。
"你对她做了什么？！
""呼吸机电压被调高15%。
"顾沉舟的声音像手术刀划开冰面，"猜猜是谁的舅舅今晚值夜班？
"林星野的拳头在触及对方领口前僵住。
顾沉舟从容整理衣领，往他运动裤口袋里塞了张房卡："2707，我的休息室。
有全套监控终端..."停顿片刻，"和能泡澡的热水。
"走廊监控拍到的画面是：新人选手0987踉跄跑向电梯，而影帝慢条斯理地擦拭被他碰过的手腕。
没人看见安全通道里，顾沉舟将那条沾了林星野汗水的手帕锁进保险箱。
2707房弥漫着檀香与皮革的气息。
林星野冲进卧室时，整面墙的监控屏正显示母亲趋于平稳的心电图。
浴室传来水声，磨砂玻璃映出修长身影。
"衣服在沙发上。
"水声停止，顾沉舟的声音混着回声，"敢碰操作台的话，你明天就会因为偷窃珠宝上热搜。
"林星野的视线***作台吸引——那里摆着母亲车祸的卷宗复印件。
法医报告某处被红笔圈出："右臂针孔与急救记录不符"。
突然所有屏幕同时切换。
周子昂出现在某个镜头里，正与穿白大褂的男人交谈。
林星野扑向操作台时，身后传来"咔嗒"一声——顾沉舟举着手机，镜头对准他只裹浴巾的背影。
"勒索？
""教学。
"顾沉舟将手机扔过来，屏幕显示微博热搜#某选手夜宿制片人房间#的模拟词条，"第一课，这个圈子吃人从来不用牙齿。
"热水从花洒倾泻而下时，林星野才发现自己膝盖在流血。
雾气中他看见置物架上与自己同款的抗敏沐浴露，和藏在医药箱深处的氟西汀——母亲车祸后医生开过的抗抑郁药。
凌晨五点，林星野回到宿舍时枕头下多了两样东西：一张写着"明晚8点地下车库"的纸条，和枚银杏叶形状的胸针——与他怀表背面的家徽一模一样。
金链男的鼾声中，他摸到胸针背面刻着的数字：1109。
母亲生日，也是车祸当天急诊记录被篡改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