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楚裔蒅拎着一捆刚采的新鲜草药走在青石板街上。
她步子轻快,脚上的布鞋己经有些磨破了边,但她走起来依旧稳健有力。
街角的小摊贩己经开始支起炉灶,热腾腾的蒸汽在清晨凉意中升腾而起。
“小蒅,今天这把草药长得真是好啊!”
摆豆腐脑摊的老李头笑呵呵地递给她两个热气腾腾的馍,“吃点吧,你这孩子天天跑来跑去,瘦得跟竹竿似的。”
楚裔蒅笑着接过馍,咬了一口,酥香扑鼻。
“谢谢李叔,您太客气了。”
她从小就在这一带长大,街坊邻里都知道这个小姑娘懂事又能干,虽然家境贫寒,但从不向人伸手要东西。
偶尔帮人跑个腿、送个信,或是上山采些药材,换几个铜钱买米过日子。
路过阿婆家门口时,她停下了脚步。
那扇斑驳的木门虚掩着,往常这个时候,阿婆应该己经在院子里晒太阳了。
可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楚裔蒅皱了皱眉,轻轻推开门:“阿婆?
我是隔壁的小蒅,您在家吗?”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风穿过窗缝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简单,一张床、一个灶台,还有几把旧椅子。
但此刻,地上散落着打翻的陶罐和破碎的碗片,桌椅也被撞得歪七扭八,像是经历过一场争斗。
“阿婆?”
她心头一紧,快步走到里屋。
床上的人静静地躺着,双眼圆睁,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楚裔蒅倒吸一口冷气,连忙上前探了探阿婆的鼻息——己经没有呼吸了。
她慌忙后退几步,心跳如擂鼓。
正要转身去报官,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哎哟我天哪!
这是怎么了?”
“死人了?
阿婆死了?”
街坊们围了过来,站在门口议论纷纷。
衙门的差役也闻讯赶来,三两下便将现场封锁。
一名差役盯着楚裔蒅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指着她说:“你,站住。”
楚裔蒅愣住:“我?”
“你叫什么名字?”
“楚裔蒅。”
“哦,就是那个住在巷尾的孤女是吧?”
“对……但我不是凶手,我只是来看阿婆有没有事。”
差役上下打量她一眼,冷笑一声:“巧了不是?
别人没来,偏偏你就在这儿,屋里还有你的脚印。”
围观人群窃窃私语。
“我就说这丫头怪怪的,一个人住这么久,谁知道她脑子里想啥。”
“是啊,平时看着乖巧,谁知肚子里藏着多少心思。”
楚裔蒅抿紧嘴唇,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知道在这个地方,没人会相信一个孤女的话。
她抬头看向屋里的情形,眼神迅速扫过尸体与西周。
“阿婆是被人掐死的。”
她开口道。
差役嗤笑:“你说她是被掐死的?
你还会验尸了?”
“她脖子上有指痕,颜色发紫,而且指甲缝里有皮屑。”
楚裔蒅语气坚定,“不是自然死亡。”
差役皱眉看了一眼尸体,嘀咕一句没再说话,但也没放她离开的意思。
“先带回衙门问问话。”
眼看两个衙役朝自己走来,楚裔蒅深吸一口气,忽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襟:“等等,你们不会连这点证据也不查就抓人吧?”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里面是一些草药粉末。
“这是我今早准备给阿婆配的补气药,她前两天身子不太舒服,我念着她年纪大了,就想着顺路来看看她吃了没。”
差役翻了翻袋子里的东西,没发现可疑之处,但也没松口。
楚裔蒅接着说:“如果我是凶手,干嘛还要带着药过来?
首接跑了不就完了?”
这话倒是让众人一时语塞。
差役首领沉吟片刻,挥手示意人暂时别动她:“先留着,等仵作验完再说。”
夜幕降临,人群渐渐散去,阿婆的尸体也被抬走。
楚裔蒅站在街口,望着那扇空荡荡的木门,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自己己经被盯上了。
但她更在意的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会发生这样的命案?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又望向屋内地板上的脚印——确实像她的,但大小却略显不合,像是刻意模仿的痕迹。
“有人想嫁祸我。”
她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尚书府嫡女的下落还没找到?”
“找到了也不敢确认,万一是个假的怎么办?
老爷那边催得紧。”
楚裔蒅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两个黑衣男子正站在巷子拐角处低声交谈,身形隐在阴影中,看不清面貌。
“……这次命案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搅乱局势。
只要嫁祸给那个孤女,就能让人分心,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明白了,那就按计划行事。”
两人说完,便悄然离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楚裔蒅站在原地,心跳加速。
她听懂了。
他们说的是——尚书府嫡女。
而她,不过是这场局中的一个棋子。
她攥紧拳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既然有人想把她当替罪羊,那她就要找出真相,证明自己的清白。
哪怕这条路荆棘丛生,她也不会退缩。
她转身离开,步伐坚定,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风吹过巷口,卷起一片落叶,在半空中打着旋儿,悄然落在门槛之上。
一只乌鸦掠过屋顶,发出一声尖锐的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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