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的母亲李红玉是村里人嘴里的“疯女人”，而她的疯癫被认为是这个家族的“恶报”。
李红玉的疯病来得莫名其妙。
那年她刚怀上莫凡的哥哥，便开始在村里大街小巷奔跑，嘴里念念有词，说着没人听得懂的话。
有时她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在村口，跪在那棵老槐树下，朝着远方嚎啕大哭。
村人议论纷纷，有人说她撞了邪，有人说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莫凡从小看着母亲疯疯癫癫，心中满是惶恐，却从未感到害怕。
每当母亲的病情发作，莫凡总是用稚嫩的手拉住她，轻声安慰：“娘，别怕，我陪着你。”
但这并没有改变村里人对她们母女的态度。
每次经过村头，总有人背后指指点点，低声说：“疯女人的女儿，将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幸好，莫凡有奶奶。
莫大娘是个身强体壮的女人，在村里以“仙婆”的身份颇有威望。
她能治病驱邪，会用符咒镇煞，还能看天象占卜。
村里人既敬又怕她，不敢轻易招惹。
奶奶对莫凡极其疼爱。
她把莫凡护在身后，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每当村人试图取笑或调戏李红玉时，莫大娘总是会第一个站出来，用力吼道：“谁敢动我闺女，我让他祖坟冒烟！”
尽管如此，莫凡能感受到奶奶的无奈。
她总是在深夜听到奶奶的叹息，看到她坐在门槛上，望着天边的星星，低声自语：“红玉的命苦，凡儿的命也难。”
大槐村是个不起眼的小村庄，但它却隐藏着许多诡异的传闻。
村口的那棵老槐树据说埋着一具冤魂，是几十年前被村人私下处决的一个外乡人。
他死后，槐树一年比一年长得茂盛。
每到七月十五的晚上，村人总能听到树下传来隐隐的哭声。
还有村后的那条河，白日里平静如镜，可一到夜晚便似乎泛起阵阵幽光。
村里的老人说，那河里沉过人，是被仇家用石头绑住沉进去的，他们的怨气化作水里的白影，永远无法安息。
莫凡小时候常听奶奶讲这些故事。
她问奶奶：“娘会不会也变成槐树下的冤魂？”
奶奶拍了拍她的头，叹道：“娘命里带苦，但你记住，娘不是一般人，她是天上的星辰落下来的。”
莫凡的日子并不好过。
村里的孩子对她充满敌意，成人们对她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一次，莫凡去河边挑水，碰到了村头的王二狗。
王二狗是个无赖，平日里总喜欢调戏村里的女人。
他见到莫凡，嘴里便不干不净地说：“疯女人的女儿，长大了怕也是个疯婆子。”
莫凡冷眼看着他：“你再说一句试试？”
王二狗嘿嘿一笑，走近一步：“怎么，敢凶我？
你娘疯了，你奶奶还能护着你一辈子？”
莫凡不由分说，抡起水桶朝他泼过去：“滚！”
王二狗被泼了个透心凉，灰溜溜地跑走了。
从此，村里的男人再不敢招惹莫凡。
但这一事件却让莫凡彻底明白，在这个村庄里，她和母亲永远是“局外人”。
一个阴雨绵绵的清晨，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陌生人出现在村口。
他的模样清瘦，眉眼深邃，像是从山间走来的隐士。
“那是谁？”
村人私下议论，“不像是我们村的。”
陌生人没有回答任何人的问题，他只是径首走到莫家门前，敲了敲门。
莫凡开门，看着眼前的男人，心生疑惑：“你是谁？”
“我是来找你母亲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冷静。
莫凡皱眉：“我娘疯了，她不认人。”
男人却不以为意，淡淡道：“无妨，我只是想看看她。”
莫凡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正犹豫时，奶奶从屋里走出来。
一看到男人，她的脸色瞬间变了：“你来干什么？
这里不欢迎你！”
男人没有动怒，只是轻轻说道：“她的时间不多了，你确定不告诉她真相？”
奶奶的脸色更加难看，她几乎是将男人赶了出去。
莫凡站在门边，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
“奶奶，他是谁？”
莫凡问。
奶奶沉默了许久，只说了一句：“他是个带祸的人。”
当晚，莫凡在奶奶屋里无意间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块泛黄的符咒，上面写满了她看不懂的字。
符咒的中央，是一个奇异的符号，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又像是一只振翅的鸟。
“这是娘留下的东西。”
奶奶在背后说道，“但你不能碰。”
“为什么？”
莫凡问。
“因为它属于你。”
奶奶的声音低沉，“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莫凡心中疑云更重，却没有多问。
她隐隐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正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着，而这力量，正在将她引向一个未知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