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寰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每一步都像是在地上镌刻着他的沉重过往。
九月的骄阳高悬天际,无情地炙烤着大地,校园里的水泥路好似一块巨大的铁板,散发出阵阵令人窒息的滚烫气息。
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在那炽热的路面上,瞬间化作一缕水汽消失不见。
傅星寰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与冷漠,望向道路两旁的树木。
那些树木枝叶繁茂,本应是一片清凉的景象,然而在他眼中,那层层叠叠的枝叶不过是阻挡阳光的徒劳,丝毫无法渗透进他心底那片深不见底的阴霾。
他身材高挑却显得异常消瘦,一袭简单的白色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更衬出他的单薄。
他的面容冷峻,仿佛是由一块寒冰雕琢而成,线条硬朗而冰冷,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傅星寰的目光中满是警惕,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小心翼翼地审视着这个陌生的新环境。
此时,往昔的痛苦回忆如汹涌的潮水般在他脑海中肆意翻涌。
母亲的早逝,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那是一道深深的沟壑,横亘在他的生命里,每每触及,都会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而父亲的冷漠,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在他的心上慢慢地割扯着;爷爷的嫌弃,更是如同一把盐,狠狠地撒在那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家人的苛待,让他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无法自拔。
他的脚步缓慢而沉重,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踽踽独行。
路旁花坛里的野花在烈日的暴晒下,早己失去了生机与活力,花瓣低垂,无精打采地蔫着脑袋。
突然,一阵轻微的骚乱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傅星寰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林光梵正被几个人围在中间。
林光梵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倒。
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短袖,衣服在他瘦弱的身躯上显得格外宽大,仿佛是挂在衣架上一般。
他的皮肤白皙,却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像是长期被囚禁在黑暗中的人,不见天日。
他的头发略显凌乱,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和脸颊上,更增添了几分狼狈。
眼睛低垂着,长而翘的睫毛不停地颤动,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惶恐不安。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揪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心疼的无助与怯懦。
那几个人投来的目光中充满了嘲讽与戏谑。
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家伙,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大声说道:“哟,这不是胆小鬼林光梵吗?
走路都不长眼睛啊!”
另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人也跟着起哄:“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敢在这儿晃悠。”
林光梵的身体微微颤抖,嘴唇嚅动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自从母亲离世后,他便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父亲与后妈的厌恶,如同冰冷的寒风,不断地吹刮着他脆弱的心灵;弟弟的恶意中伤,更是如同一把把毒箭,深深地刺进他的灵魂。
此刻,仅仅因为不小心撞到人的肩膀,一句道歉换来的竟是如此恶语相向。
傅星寰的脚步戛然而止,他的目光瞬间被林光梵那孤独无助的身影紧紧锁住。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同病相怜者的深切悲悯,又有一股想要守护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鼓足勇气,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向人群,毫不犹豫地挡在林光梵身前。
那一刻,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在两人间竖起,将林光梵与外界的恶意彻底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