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悯师兄!
来这里!”
少年一身朱红色圆领长袍,乌发高束挥着手高声叫嚷是北府的二少爷北夜竹,前年的榜眼北夜竹自小心思古怪,前年同祝府三少爷祝言轻打赌比谁能中状元,到头来一个榜眼一个探花,状元郎却是个籍籍无名之辈。
祝言轻自觉羞愧多日闭门不出,北夜竹倒是日日缠着状元郎百般捉弄这也罢了,到了任职那日他同祝言轻一个装傻一个装病,生生将要落到肩上的担子甩到了那状元郎肩上去,叫圣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南烟其不想理他,他同那祝言轻却缠了上来“意悯师兄~意悯哥哥”北夜祝贴得近,毫无分寸“意悯你怎么不理咱”“蠢东西”祝言轻提起膝盖撞了他一下,轻声骂道“你还要不要脸”“君虔你踢的咱好痒”北夜竹便转头看他,依旧笑嘻嘻的“几岁了?
三岁有吗?”
南烟其摁着突突跳的眉心问“意悯哥咱还年轻呢”祝言轻闻言冷笑“年轻吗?
是挺年轻的”“厌瑕侄儿的周岁宴,你们给我老实点”“侄儿?不是儿子吗?”
“?不是外甥吗?”
“巫长公子何时成了女子?厌瑕和那易相逢又有哪个是能生的?”“外一呢?
小夫子那么厉害,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啊”北夜竹耸肩“我到底还是个人…”巫行雨带着无奈笑意的声音在三人身后响起南烟其转头,只见那人规规矩矩束着的乌发里掺着白丝,面如雪色唇白如纸。
层层叠叠的衣裳也掩不住身形消瘦“你……瘦了”“天热,没什么胃口”“听说前几日你病了一场…”“己然大好了”巫行雨浅笑看他“易相逢呢?
他怎么把你养得这样憔悴”“去给我找药了”巫行雨答他,复又问道“倒是你,怎么总不见人?”“你没许我来…”巫行雨此时才隐约想起许久前的一桩祸事“我也没许你不来呀,意悯怎么这样别扭了?那本就也不是你的错处,怕什么”“啊?
意悯哥不是在跟咱玩捉迷藏吗?”
“我还以为是忙的呢”南烟其回头瞪了二人一眼,却见两个公子哥端着盘子吃果脯嗑瓜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意悯哥别瞪咱啊,您现在可是首辅大人,呼口冷气咱都要战战兢兢跪下请罪呢”北夜竹夸张地做着表情,与那祝言轻眉来眼去。
一个两个笑的好不放肆连带着巫行雨也露了浅笑“意悯莫同他们计较了,你也知道这两个是爱闹的,自小就不消停。
湫洐前些日子去了回云宁,来时带了那独有的好酒。
醉寒鹤冗早己去了”巫行雨抬手牵起一片袖角,浅笑盈盈“你陪陪我,可好?”
“你不许喝”南烟其顺着那力道往里院走,***后头还缀着两个闹挺的“厌瑕哥,你说这咱这像不像同窗会啊,一眼看过去的全是昔年师兄师弟师姐师妹的。
厌瑕哥,他们莫不是都是冲着你来的啊—”北夜竹蹦蹦跳跳地就贴上了巫行雨侧边,抬手便勾住了人腰上的玉玦“小夫子风采不减当年”“莫贫了,不过是病躯一具。
风中残烛,有何风采?大约是知晓意悯在此,便来卖个好”“厌瑕!”
南烟其提了声“说的什么话”“是我错了,我自打嘴巴”巫行雨伸手去勾他的指,反被握住“意悯莫恼”“你明知我最听不得这个,就是存心气我”“南首辅大人有大量,饶我这一回吧”“不饶”南烟其愈发握紧了冰凉指尖“不活到寿终正寝我绝不饶你”“哪怕是九殿阎罗也休想在我眼下勾去你的魂。
巫行雨,你要活得比我久,你不能落下我”“意悯,我比你长三岁啊”“话不能这样说,巫家的老祖宗都有一百七了,小夫子,万一你跟你家老祖一样长寿呢?
再说,你现在也不过三十好几,年少着呢~”“小夫子能活到两百岁”祝言轻笑道“少了”北夜竹却是说“小夫子长命万岁”“那你要活几岁?”巫行雨于是问“有千岁就够了”北夜竹笑得狂妄,像一轮燃烧的太阳“那我也要千岁”祝言轻低声细语,像一弯不落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