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玲划亮第十一根火柴时，终于看清墙上的红油漆写的不是"还钱"，而是"还狗"。
脱漆的防盗门上，"动物刽子手"西个字正往下淌水，楼道感应灯滋啦闪烁，把血红的液体照得像融化的草莓圣代。
手机在裤兜里震得发烫，微博私信提示己经突破999+。
她点开最顶端的视频——裴兵抱着键盘玩"装死游戏"的片段被配上《一剪梅》BGM，点赞量正在以每分钟三千的速度飙升。
"刘医生！
"走廊尽头传来保安的喊声，"您家猫砂盆炸了！
"五分钟后，刘玲蹲在快递柜前，用镊子夹起混在破碎猫砂里的玻璃碎片。
阳光穿透棱角分明的晶体，在地面投射出扭曲的十字架光影。
"微型摄像头。
"她对着闻讯赶来的裴兵晃了晃证物袋，"带陀螺仪防抖的，市价顶你三个月房租。
"裴兵卫衣兜里突然传出机械女声："老铁们点点小红心！
"他手忙脚乱掏出首播中的手机，屏幕上闪过火箭特效，弹幕正在疯狂刷屏让键盘露脸。
键盘本狗正蹲在消防栓旁，歪头啃着半截被剪断的网线。
"你开首播了？
"刘玲劈手夺过手机，发现首播间标题是《全网寻主之程序猿与狗》，在线人数显示"10万+"。
打赏榜榜首用户名叫"雪橇犬真爱粉"，头像是个戴墨镜的柴犬。
"是AI自动开的！
"裴兵指着代码界面辩解，"我写了个智能寻主程序，它自动抓取..."话音未落，屏幕突然卡顿，满屏弹幕变成乱码，最后定格成血红色的"多管闲事"。
宠物医院前台电脑响起刺耳警报声时，两人正为"是否报警"吵得不可开交。
监控画面里，穿着外卖服的男人往寄养笼里塞了个粉色饭盒，转身时帽子下的蓝牙耳机闪着幽蓝的光。
"别动！
"刘玲拦住要开盒的裴兵，手术钳夹起饭盒的姿势像拆弹专家。
掀开盖子的瞬间，腐臭味混着花瓣喷涌而出——发霉的玫瑰花瓣上躺着只被扭断脖子的仓鼠，旁边卡片打印着"键盘属于夜色"。
裴兵突然抓起镊子："看仓鼠爪子！
"放大镜下的啮齿类动物前爪上，赫然纹着微型二维码。
刘玲用消毒棉球擦拭三遍后扫码，跳出的定位地址让两人同时僵住——正是裴兵公司所在的写字楼。
"这是战书。
"裴兵把代码页面投屏到问诊室墙上，键盘蹲坐在转椅上疯狂摇尾巴，"对方用Tor网络发了十二封邮件，说要高价买狗。
"他调出交易记录的区块链溯源，"但资金流向最后消失在...""暗网斗狗盘口。
"刘玲突然接话，调出键盘的X光片，"你看它肋骨的旧伤，这种螺旋形骨折只有斗犬铁笼的旋转门会造成。
"鼠标突然停在某处阴影，"等等！
胃部这个高密度物体不是U盘！
"CT三维重建在屏幕上旋转，金属物体逐渐显形。
裴兵突然抓起记号笔在玻璃上狂写公式："长宽比符合军用存储芯片规格！
等等...这串二进制代码翻译过来是GPS坐标！
"键盘突然跃上键盘，肉垫精准踩中F5刷新键。
宠物医院官网的领养页面突然弹出满屏蠕虫病毒，每只电子虫背上都驮着同样的警告：首播热度每破百万，就拔掉狗一颗牙。
刘玲抄起剪绷带的大剪刀剪断网线，转身时马尾甩在裴兵脸上："马上关首播！
"却发现对方正盯着她身后浑身发抖——键盘不知何时打开了药品柜，嘴里叼着支肾上腺素注射液，爪子在哔哩哔哩图标上踩出首播倒计时。
"完了完了，这届网友要见证狗子给自己扎针了..."裴兵扑过去的动作慢了三拍，键盘己经用牙咬开包装，针头在日光灯下甩出水珠。
首播观看人数在此刻突破百万，特效烟花炸满屏幕的刹那，诊所大门被轰然撞响。
三十七个机位的监控同时失灵，卷帘门外传来砂轮切割声。
刘玲反手将键盘塞进灭菌柜，转身从手术台底下抽出棒球棍的姿势像执剑："带它从后门走！
"裴兵抱着狗撞开安全通道时，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爆裂声。
他摸出手机想报警，却发现所有信号都被屏蔽，只剩裴兵自制的寻主程序还在顽强推送通知——最新匹配结果显示，键盘的虹膜识别数据与三年前某失踪赛级犬吻合。
老旧居民楼突然断电，声控灯熄灭的瞬间，裴兵踩到团软绵绵的东西。
键盘突然发出警戒的低吼，绿莹莹的狗眼里映出楼梯间密密麻麻的捕兽夹，金属齿上还沾着不知名动物的毛发。
"这边！
"刘玲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举着夜光解剖图当路标，"来我公寓！
"白大褂下摆在黑暗里翻飞如蝶，身后追来的脚步声在楼道激起回响。
密码锁被砸烂的防盗门吱呀作响，刘玲用冰箱堵门的动作行云流水。
裴兵瘫在满地猫抓板上喘气时，发现她家窗帘全是防弹材质的，茶几下面压着本《反侦察技术手册》。
"你到底是兽医还是特工？
"裴兵话音未落，键盘突然跃上沙发，狗爪拍开电视遥控器。
本地新闻正在播放突发消息："网红犬失踪案惊现反转，动保组织称原主人涉嫌..."刘玲突然扑过来按静音键，但裴兵己经看见新闻配图——穿着定制西装的男人站在法庭前，手腕上的表盘赫然是斗狗场LOGO的变形体。
而站在他旁边的律师，正是裴兵分手三年的前女友。
窗外闪过无人机红光，键盘突然对着空调管道狂吠。
裴兵掀开通风口盖板的瞬间，微型摄像机像蟑螂卵鞘般哗啦啦掉落。
刘玲扯过防尘布罩住两人一狗，布料下交错的呼吸带着颤抖的余温。
"你闻到没？
"裴兵突然压低声音，防尘布下的手机照亮两人鼻尖，"杏仁味..."他话没说完就被刘玲捂住嘴，女人掌心带着碘伏的味道，另一只手正摸向茶几底部的防毒面具。
整栋楼的火警警报突然嘶吼，声波震得防尘布簌簌发抖。
键盘的爪子在地板上来回摩擦，划出的痕迹连起来竟是斗狗场LOGO的简化版。
裴兵用口红在地上写代码的瞬间，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机械音——是他公司去年研发的智能门锁破解程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