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古董店的邂逅
梅雨季节的黄昏总是带着潮湿的黏腻感。林夏跪坐在老式樟木箱前，指尖抚过褪色的绸缎旗袍，忽然摸到夹层里凸起的硬物。当她用美工刀划开内衬时，泛黄的照片像一片枯叶飘落在膝盖上。
照片里的女人站在雕花铜镜前，镜框上盘踞着九条衔尾蛇，暗红斑驳的铜锈如同干涸的血迹。林夏的指尖颤抖着抚过女人与自己七分相似的眉眼——这是母亲失踪前三天拍摄的照片。
"镜华斋"三个鎏金小字在照片角落若隐若现。林夏抓起帆布包冲进雨幕，导航显示这家位于老城区的古董店，距离她破旧的公寓楼只有三条街。
推开包铜木门的瞬间，青铜风铃发出空灵的颤音。店内弥漫着檀香与霉味混合的古怪气息，博古架上摆满造型诡谲的器物：裂纹里渗出朱砂的眼球状玉雕，镶嵌人齿的玛瑙梳，还有一尊脖颈扭转180度的青铜侍女像。
"客人对镜子感兴趣？" 紫色旗袍勾勒出曼妙身段，店主苏瑶从屏风后转出时，腕间银镯撞出清越声响。她的眼尾缀着颗泪痣，笑起来时却让人觉得那该是粒冰碴。
林夏慌忙举起照片："请问这面镜子......" "真巧。"苏瑶的指甲划过玻璃柜台，"昨天刚收的物件。"她从天鹅绒衬布里捧出的铜镜与照片上一模一样，蛇目镶嵌的绿松石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幽光。
当林夏的手指触到冰凉的镜面，整条手臂突然泛起细密刺痛。镜中倒影诡异地晃动起来，她似乎看见母亲的身影在雾气中转身，唇角翕动说着什么。
"这面汉镜出土时叠压着七具骸骨。"苏瑶的声音像蛇信擦过耳畔，"它能照见人心最深处的执念，但被照见的东西......"她忽然按住林夏的手背，"也会看见你。"
玻璃橱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完全暗了，雨点砸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碎玉般的声响。林夏抱着用三个月稿费换来的铜镜跑出店门时，总觉得有双眼睛透过二楼的雕花木窗盯着自己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