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献你的灵魂，卑微的祭品！”
沙哑而狂热的声音，如同磨砂般刮擦着李傲的耳膜。
他猛地睁开眼。
视线还未完全聚焦，刺骨的冰冷感己经从身下的石台蔓延至全身。
周围是昏暗的烛火，映照着一张张扭曲而兴奋的脸孔。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某种奇异香料混合的刺鼻气味。
我在哪？
献祭？
回复术士？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伴随着剧烈的头痛。
他挣扎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被牢牢地束缚在冰冷的祭坛上。
手腕和脚踝传来金属镣铐的摩擦感。
身体异常虚弱，仿佛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铁钉穿透手腕和脚踝的地方，温热的血液缓缓流淌。
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昏迷前的最后记忆是什么？
对了，公司年度项目上线。
他作为项目经理连续工作了72小时。
然后在工位上突然一阵心悸，眼前发黑——猝死了。
“都己经死了，为什么还会痛？”
“这就是地狱吗？”
随着视野逐渐清晰，李傲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座位于地下的破败祭坛。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与血腥混合的恶臭。
十几个穿着黑袍的人影围成半圆，低声吟诵着古怪的咒语。
人群前方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窝深陷，双眼如墨汁般漆黑。
他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黑色典籍。
“尊敬的信徒们”老者嘶哑的声音回荡在祭坛中，“虚空之喉将临，这个凡人的灵魂将成为伟大存在降临的基底。”
李傲瞬间明白了——他不是死了，而是穿越了。
而且穿越的第一秒，就成了别人的祭品。
真他妈的绝了。
典型的开局就是挂。
“草，不带这么玩的啊！”
李傲想要咒骂，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呻吟。
站在祭坛前方的，是一个身穿绣着扭曲触手图案深色祭祀袍的老者。
他面容枯槁，眼神却燃烧着令人心悸的狂热。
马尔科长老。
这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李傲的脑海中，如同自带的人物介绍。
“虚空之喉将因你的牺牲而愉悦！”
马尔科长老高举一把雕刻着诡异符文的匕首，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你的血肉将化为阶梯，助吾主降临尘世！”
周围的邪教徒们发出低沉而狂喜的应和声，如同某种不可名状生物的嘶鸣。
匕首高高扬起，闪烁着不祥的暗红色光芒。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实地笼罩下来。
李傲的心脏狂跳。
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不是力量，而是更深的恐惧和无力感。
不！
我不想死！
我才刚穿越！
我连这个世界是圆是方都不知道！
马尔科长老缓缓裂开嘴，嘴角诡异地上扬。
他打开典籍，开始用一种奇异的语言诵读咒语。
声音逐渐高亢。
然而，李傲惊恐地发现，那些咒语在他耳中竟逐渐转变为可以理解的语言：“…我代表至高无上的旧神与你签订不可撤销的永久合约。”
“根据本协议第714条，用户灵魂将作为平台资源，无偿提供给平台方使用；”“第935条，用户同意平台可对其个人信息进行永久性采集与分析；”“第1024条，用户浏览本协议即视为同意全部条款…”李傲愣住了——这TM分明是一份用户协议？
像极了他曾经为公司APP设计的霸王条款！
随着马尔科的念诵，李傲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逐渐蔓延至全身。
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抽离——一缕缕黑色能量从他体内被抽出，在空中凝聚成紫黑色的雾气，盘旋在祭坛上方。
“该死的，这是要把我榨干吗？”
李傲绝望地想着。
“先是在公司被996榨干，好不容易死了，结果穿越过来还是被人当祭品榨？”
体力与生命力正在迅速流失。
但就在这极致的压榨之下，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却被激发了。
他体内残存的、属于“回复术士”的微弱力量，在被疯狂抽取的同时，仿佛触碰到了某种界限。
它没有顺从地被榨干，反而开始疯狂地自我修复、自我增殖，试图反抗这种剥削。
这是一种对极致“压榨”的反向应激。
一种源自社畜灵魂深处，对“资本剥削”的本能抗拒与…反向理解。
回复术士？
开局就是战五渣，还首接躺在献祭台上？
马尔科长老念诵着，感受着祭品体内能量的流失。
但他也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按理说，祭品应该彻底萎靡，能量迅速枯竭。
可这个祭品，能量流失的速度似乎…慢得不正常？
“怎么回事？”
马尔科长老皱眉。
他停下咒语。
“祭品抵抗还很顽强。”
他沙哑地对身后的邪教徒说。
“昨天你们给他‘优化’了吗？”
“‘优化’？”
李傲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就像是…绩效优化？
流程优化？
“是，长老，我们己经按照流程进行了‘基础优化’。”
一名邪教徒低声应道。
“不够！”
马尔科长老眼神阴鸷，“给他‘加量’！”
“是！”
李傲心里猛地一沉。
“优化”？
“加量”？
这两个词，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精准无比地烫在他那被996反复蹂躏的前社畜灵魂上。
一种比肉体死亡更深刻的恐惧感，瞬间席卷了他。
那是名为“季度KPI考核”与“项目上线前强制通宵”的PTSD！
他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果然。
两道黑影从人群中走出。
他们同样穿着黑袍，但身形明显比周围的狂信徒要魁梧得多。
裸露在外的胳膊，肌肉虬结，线条冰冷，仿佛钢铁浇筑。
脸上戴着遮掩面容的骨质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其中一人手里，赫然提着一条泛着幽暗光泽的……鞭子？
不，那东西更像某种由未知金属和扭曲骨骼组成的诡异刑具，上面还缠绕着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
“开始执行‘优化’流程。”
左边那个壮硕教徒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另一个教徒上前，将那诡异的“器械”对准了被缚在祭坛上的李傲。
没有预想中的狞笑，也没有变态的宣言。
特么的，你们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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