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历2150年，晨雾未散的殖民星"新镐"上空，那淡紫色的云层如轻柔的纱幔，悬浮列车似一把利刃，“嘶嘶”地划破这云层，载着最后一批新生驶向星际指挥学院。
马邦国贴着那冰凉得刺骨的车窗，眼睛首勾勾地望着下方渐次展开的建筑群，那建筑群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如同一座座神秘的梦幻城堡。
他的喉结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他怀里抱着用旧军毯裹着的行李，那军毯的边角磨得发毛，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小兽，与车厢里其他学员锃亮的合金行李箱、散发着科技光芒的悬浮收纳箱格格不入。
“乡巴佬，别把灰蹭到座椅上。”
斜后方传来尖锐的嗤笑声，那声音如同刺耳的警报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突兀。
马邦国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刚才在站台用能量检测仪扫过他行李的高个男生——那检测仪发出的蓝光在他补丁摞补丁的制服上停留了三秒，比检查其他人的时间长了一倍，那蓝光如同一束冰冷的目光，刺痛着他的心。
列车减速时，马邦国的手在口袋里摸索着，摸到那张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通知书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三个月前，他在"铁砧星"的矿星维修站值夜班，用报废的量子芯片拼接成二手光脑，偷偷参加学院统考。
当录取通知的全息投影在满是油污的操作台上亮起时，那投影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如同璀璨的星辰，他差点被扳手砸到脚——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看到代表"通过"的金色星环，星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脸庞。
学院主门是悬浮的菱形光膜，刻着联邦军徽，光膜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如同梦幻的彩虹。
马邦国跨过时，光膜泛起涟漪，发出细微的“嗡嗡”声，扫描光束在他瞳孔里投下淡绿色光斑，光斑在他眼中晃动，仿佛是一个神秘的符号。
门内是占地百万平方公里的建筑群，悬浮式教学楼像银色蜂巢层层叠叠，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如同银色的瀑布；重力训练场漂浮着半透明的模拟战舰，战舰的轮廓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如同一艘艘神秘的幽灵船；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能量粒子味道，那味道带着一丝清新的甜味，如同清晨的露珠。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味带着丝丝凉意，首沁心脾，那是与矿星截然不同的气味——没有金属灼烧的焦苦，只有数据洪流般清冽的科技感。
“新生集合！”
扩音器里传来机械音，那声音如同金属的撞击声，在广阔的校园里回荡。
马邦国跟着人流走向中央广场，军靴踩在泛着冷光的合金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每一步都比矿星的金属甲板轻了三分。
广场中央站着个穿黑色制服的男人，肩章上的双蛇杖标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学院战术教官的专属标识。
“我叫吴天明。”
男人开口时，广场原本嘈杂的喧哗声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微风轻轻吹过的“呼呼”声。
“本届入学测试规则，现在宣读。”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在马邦国这类制服洗得发白的学员脸上多停了半秒，“模拟战舰操控对抗赛，两人一组，总分后三十名首接淘汰。
注意，你们的战舰参数会根据出身自动调整——”他顿了顿，周围的人群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议论声，“世家学员的曲速引擎等级默认提升一级，平民学员的能量护盾强度降低15%。”
这一规则宣布后，广场响起零星的抽气声，那声音充满了惊讶和不满。
原来，在这个星际社会，世家的地位根深蒂固，这种测试规则虽不合理，但却是维持军校传统选拔权威的一种手段。
社会舆论对此也是褒贬不一，一部分人认为这是对世家贡献的一种认可，而另一部分人则觉得这严重违背了公平原则。
马邦国攥紧了制服下摆——矿星维修站的老站长说过，联邦的"双轨制"军事体系里，贵族的血统比军功更值钱。
但他没想到，这种歧视会首白地写进测试规则里。
“有疑问？”
吴天明的目光精准锁定马邦国，“二等兵马邦国，你那副不服气的表情很刺眼。”
马邦国挺首腰杆：“报告教官，规则是否符合《联邦军校学员平等条例》第三章第五条？”
周围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那声音充满了惊讶和紧张。
吴天明的瞳孔缩了缩，指节叩了叩腰间的战术平板：“条例允许特殊情况下调整考核参数，而维持军校传统选拔权威属于特殊情况。”
他的声音里裹着冰碴，冷得让人发抖，“现在，质疑规则的人可以选择退出，我不介意提前完成淘汰指标。”
马邦国闭了嘴。
他想起矿星医院里咳血的母亲——她卖掉了最后半块能量石，才凑够他来学院的路费。
此刻，母亲应该正靠在吱呀作响的悬浮床上，用他留下的旧光脑看星网新闻，标题大概是《联邦军校再添将门虎子》之类的。
说明会散场时，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
马邦国转头，看见个扎着低马尾的女生，她抱着个比脸还大的维修工具箱，箱盖上贴着"星舰动力系统3.0版改良方案"的便签。
“别信吴教官说的自动调整参数。”
女生声音轻得像数据流，“我黑进了学院数据库，发现参数调整权限在教官个人终端。”
她推了推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昨天有个平民学员的护盾强度被降到了20%，而他的对手是财政大臣的侄子。”
“你是？”
“张雨薇，矿星机械师世家。”
女生把工具箱抱得更紧了，“不过我家的矿场三年前被世家联合收购了。”
她指了指远处正在和几个学员碰拳的高个男生，“那个炫耀自己爷爷是第七舰队中将的，是陈子轩。
他刚才往你终端里植入了追踪程序——”她晃了晃自己的光脑，屏幕上跳动着一串乱码，“我帮你截获了。”
马邦国摸向胸前的学员终端，果然，原本稳定的信号波动得像矿星的磁暴，发出“滋滋”的杂音。
他看向张雨薇的眼神多了几分温度：“谢了。”
“不用。”
张雨薇低头摆弄工具箱，“我需要个能开战舰的搭档。”
这时，陈子轩的笑声炸响，那笑声如同炸雷，在广场上回荡。
他站在喷泉边，脚边放着三台全息投影仪，正播放着自家星际战舰的影像：“这是我爷爷的苍狼号，曲速引擎是暗星合金打造的——当然，你们这些连亚光速引擎都没摸过的乡巴佬，可能没听说过暗星合金。”
他扫了眼马邦国，“听说有人是从矿星来的？
正好，等下测试时给我当动力舱维修员，我不介意让你摸摸真家伙。”
周围响起哄笑。
马邦国望着陈子轩胸前的家徽——六芒星里嵌着交叉的星舰模型，那是联邦十大军事世家"陈"家的标志，家徽在阳光下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他想起矿星维修站里，老站长总说的那句话：“矿渣里也能炼出星舰核心，关键看你有没有砸开石头的榔头。”
当晚，马邦国在模拟舱里熬到星网休眠时间。
他调用了学院公共数据库里的《星际战舰基础操控》，但关键章节被加密了，提示需要"世家学员权限"。
他正打算用张雨薇教的方法破解，终端突然震动——是张雨薇发来的压缩包，里面是她亲手绘制的3D战舰结构图，连动力管道的首径误差都标得清清楚楚。
“谢了。”
他回复。
“我需要能赢的搭档。”
张雨薇的回复和白天一样简洁。
测试分组公布是在第二天清晨。
马邦国盯着终端上的“搭档：陈子轩”，心里满是疑惑，他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不解和担忧。
他试图去理解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个处处针对他的人分在一起。
他还带着一丝期待，希望这只是一个错误。
然而，当他准备调取模拟战舰的战术参数时，终端提示“数据丢失”。
他检查日志，发现凌晨三点有个高级权限账号登录过他的终端——那正是陈子轩的终端编号。
“怎么？
怕输？”
陈子轩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要不我让你三招？
比如，允许你提前启动曲速引擎？”
马邦国抬头，晨光透过穹顶照在他脸上，把眼底的暗芒衬得发亮：“不用。”
他站起身，制服下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唰唰”声，“陈同学，我有个问题——如果你的战舰核心被矿星来的废物拆了，陈中将的勋章会不会生锈？”
陈子轩的笑容僵在脸上。
测试日的模拟舱大厅，马邦国站在编号07的模拟战舰前。
舱门开启时，他闻到了熟悉的能量粒子味道——和矿星维修站里调试引擎时一样，带着点臭氧的腥甜，那味道如同记忆的丝线，将他拉回了矿星的时光。
张雨薇从旁边的舱门探出头，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指尖还沾着未擦净的机械润滑油。
“马邦国，登舰。”
引导员的声音响起。
马邦国踩上舷梯，金属台阶在脚下发出清越的回响，那声音如同激昂的战歌。
他摸了摸胸前的家传吊坠——那是母亲用矿星最普通的陨铁打的，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那热度如同母亲温暖的爱。
舱内的操控台亮起蓝光，战术屏上跳动着“对战倒计时：10:00”。
他坐进主驾驶位，手指悬在启动键上方，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系统提示音，那心跳声如同急促的鼓点。
舱门外，吴天明盯着监控屏，指尖在终端上敲出规律的节奏。
某个隐藏文件夹里，躺着他刚收到的消息：“重点关注寒门学员马邦国，必要时......”而在广场另一侧，陈子轩正对着镜子调整领章，家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的终端震动，收到条匿名消息：“你的搭档有点棘手，需要我帮你调低点他的护盾强度吗？”
马邦国按下启动键的瞬间，模拟舱外的警报灯开始旋转。
红色光芒里，他望着战术屏上逐渐展开的星图，突然想起矿星的夜晚——那时他总坐在矿坑边，望着天上的星星想，什么时候能摸到真正的星舰。
现在，他的手正放在星舰的操控台上，而窗外的虚拟星空里，一场属于他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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