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办公室，裴鹿爻长舒一口气。
小李是个圆脸的年轻人，热情地介绍着公司布局。
“咱们沈部长可是集团最年轻的副部长，”小李压低声音，“虽然才29岁，但连董事长都经常找他商量事情。”
裴鹿爻点点头，沈砚川是董事长的独生子，这话没什么信息量。
经过茶水间时，她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奇怪的地图——长白山区域被红线圈出，标注着各种奇怪的符号。
“这是...”“哦，那是沈家的参场分布图。”
小李解释道，“沈家祖上就是靠长白山的人参起家的。”
转过拐角，迎面走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后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小李立刻站到一旁让路，小声说：“这是市场部的周部长。”
男人经过时，目光在裴鹿爻身上停留了几秒，突然开口：“新来的？”
“是的，周部长好。”
裴鹿爻礼貌地问候，却感到胸前的铜钱突然变得冰凉。
周部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沈砚川亲自招的人啊，好好干。”
说完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别介意，”小李小声说，“周部长是跟着董事长打江山的老臣子，对谁都这样。”
接下来的参观让裴鹿爻越发觉得这家公司不简单。
财务部的门上贴着符咒，研发中心的走廊尽头供着神龛，甚至连电梯里的广告屏都在播放某位“大师”的讲座。
“沈氏很重视传统文化，”小李解释道，“特别是和药材相关的民俗知识。”
回到战略投资部区域，沈砚川己经开完会回来了。
他站在走廊尽头，正在和一个白发老者低声交谈。
老者穿着朴素，手里却拿着一串精致的紫檀念珠。
“那是...”“董事长的私人顾问，张道长。”
小李神秘地说，“每个月都会来公司看风水。”
裴鹿爻心头一震。
这位“张道长”她认识——正是师父的师兄，当年在龙虎山修行时的同门。
沈砚川结束了谈话，朝她走来：“参观完了？”
“是的，沈部长。”
“我带你去见见其他部门负责人。”
他说着，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资料袋，“战略部经常需要跨部门协作。”
接下来的大半个小时里，裴鹿爻跟着沈砚川走遍了整个公司。
让她惊讶的是，这位年轻的继承人表现得异常谦逊，每到一处都会先敲门，对年长的员工一律用尊称。
“沈部长来了啊，”财务部的女主管热情地招呼，“这位是？”
“新来的战略部分析师，裴鹿爻。
“沈砚川介绍道，“北大数学系的高材生。”
女主管眼前一亮：“哎呀，正好帮我们看看这个季度...”“李姐，”沈砚川温和地打断，“她今天只是来熟悉环境，具体工作明天才开始。”
走出财务部，裴鹿爻忍不住问：“您好像很保护自己的下属？”
沈砚川脚步微顿：“只是不想让新人第一天就被琐事淹没。”
当他们来到市场部时，周部长正对着几个下属大发雷霆。
看到沈砚川，他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小沈啊，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小庙？”
“带新人熟悉一下环境。”
沈砚川的语气依然平静，“这是裴鹿爻，以后可能会和您部门有工作往来。”
周部长上下打量着裴鹿爻，突然笑道：“北大高材生？
沈部长真是慧眼识珠啊。
不过...”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沈砚川空荡荡的无名指，“招这么漂亮的女下属，不怕闲话吗？”
裴鹿爻感到身旁的沈砚川气息突然变冷，但他开口时声音依然平稳：“周叔说笑了，公司用人只看能力。”
离开市场部后，沈砚川突然转向她：“别在意周部长的话，他...”“我明白。”
裴鹿爻打断他，“每个公司都有这样的人。”
沈砚川看了她一眼，突然问：“你觉得沈氏怎么样？”
裴鹿爻思索片刻：“比我想象的...复杂。”
这个回答似乎取悦了他，沈砚川嘴角微微上扬：“确实。
不过战略部相对简单，你只需要对我负责。”
回到办公室，沈砚川亲自给她安排了工位——靠窗的位置，正对东南方，风水上属于“文昌位”。
桌上己经摆好了崭新的电脑和文具，甚至还有一盆绿植。
“明天正式上班，”沈砚川说，“今天你可以先回去休息。”
裴鹿爻道谢离开，却在电梯口遇到了那位张道长。
老人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
“小姑娘，”他低声说，“长白山的雪化了，该发芽的种子总会发芽。”
裴鹿爻心头一震，还没来得及回应，电梯门己经关上。
她摸着发烫的铜钱，突然明白了师父让她来这里的真正用意。
沈氏集团的水，比她想象的要深得多。
而沈砚川，就是那潭深水中最危险的漩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