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校园短暂的死寂。
呜哇——呜哇——救护车闪烁着红蓝光芒，停在了教学楼下。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匆匆抬着担架跑向张扬。
现场一片混乱。
张扬的跟班们终于反应过来，哭喊着围了上去。
“扬哥！
扬哥你怎么样了？”
“医生，快救救扬哥！”
叶尘搀扶着李明，站在人群外。
没有人看他们。
或者说，那些目光刻意避开了他们，如同他们是某种瘟疫。
操场上，远处教学楼窗口，一道道视线投射过来。
那些视线里，不再是往日的无视。
取而代顶的是惊惧，是探究，是浓烈的好奇。
窃窃私语声在空气中弥漫。
“天呐，真的是叶尘干的？”
“一拳……张扬就飞了？”
“他平时不是只会睡觉吗？
怎么可能这么猛？”
“藏得太深了吧！”
李明捂着依旧作痛的胸口，大口喘着气，脸上混杂着后怕与激动。
他扭头，看着叶尘，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叶尘……你……你刚才……”他想问，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叶尘扶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声音平静。
“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急了吧。”
李明愣住，这个解释太过轻描淡写。
但他看着叶尘平静的侧脸，又把疑问咽了回去。
叶尘救了他，这是事实。
“叶尘，谢谢你。”
李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真的，太谢谢你了。”
叶尘摇摇头，没有说话。
救护车载着张扬，呼啸而去。
人群渐渐散去，但那些投向叶尘的复杂视线，却久久没有消失。
李明脸上的激动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
他凑近叶尘，压低了声音。
“叶尘，你这次……麻烦大了。”
“张扬他爸，叫张海龙。”
“是我们市有名的企业家，手底下养着不少人，黑的白的都有关系。”
“他很宝贝张扬这个儿子，现在张扬被你打成这样……”李明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叶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张海龙。
这个名字他听说过，在本地确实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他表面依旧平静，手指却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己经彻底消失。
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一个刚刚闯下大祸的普通学生。
风暴，要来了。
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外。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容阴沉的中年男人，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就是张海龙。
吱呀——急诊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神色凝重。
“张先生，令郎的右臂粉碎性骨折，肋骨断了三根，还有些内出血。”
“伤势很重，需要立刻手术。”
张海龙的脚步顿住，眼神骤然变得凶狠。
“谁干的？”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医生迟疑了一下。
“听送他来的人说，是在学校里和同学起了冲突……”“学校？
同学？”
张海龙的怒火噌地一下窜了上来，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猛地一拳砸在墙上。
嘭！
“不管是谁，我他妈要他死！”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
光头！
带上所有兄弟，跟我去一趟三中！”
“我儿子被人打了！”
“对！
打断了胳膊！”
“我要让那个小杂种知道，动我张海龙的儿子，是什么下场！”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犷的回应。
张海龙挂断电话，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几辆黑色的轿车，引擎轰鸣，迅速驶离市区，目标首指第三中学。
与此同时，三中校长办公室。
气氛凝重。
教导主任王强站在办公桌前，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校长，事情就是这样。”
“张扬在操场上被打，打人的是高三七班的叶尘。”
“张扬伤得很重，己经被送到医院了。”
校长是一个五十多岁，戴着眼镜的男人，此刻眉头紧锁。
“叶尘？
那个平时不声不响的学生？”
“是，就是他。”
王强连连点头。
校长沉默了几秒，手指敲击着桌面。
“张扬的父亲，是张海龙吧？”
“是的校长，就是那个张海龙。”
王强的声音更低了。
校长的脸色沉了下去。
“这件事，影响太坏了。”
“学校的声誉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受损。”
他看向王强。
“你去处理一下。”
“让那个叶尘，主动去给张家道个歉，承担责任。”
“医药费什么的，学校可以先垫付一部分，但主要责任，必须他自己扛起来。”
“尽量把事情压下去，不要闹大。”
王强立刻会意。
“我明白，校长。”
叶尘回到教室，准备拿书包回家。
同学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疏远。
没有人主动和他说话。
他尝试着感受体内，那股曾经汹涌澎湃的力量，却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
仿佛之前那石破天惊的一拳，真的只是一场幻觉。
心脏，一点点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叶尘！
高三七班的叶尘在哪里？”
一个凶悍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几个穿着黑色背心，手臂上纹着刺青的壮汉，堵住了教室门口。
为首的，正是张海龙。
他脸色铁青，眼神如同要吃人。
“谁是叶尘？
给老子滚出来！”
教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叶尘身上。
叶尘拿着书包的手，停在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