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在柳砚秋肩头，像一层沉甸甸的霜。
他怔在原地，望着眼前那三株野山参，根须仍在微微颤动。
风从林间穿过，吹得松针簌簌作响。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裂口己经被冰封住，血迹凝固成暗红的一片。
“刚才……是幻象？”
他喃喃自语，脑海中却一片混乱。
父亲柳明远明明己经去世三年，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还有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孩——那是谁？
是过去的自己？
还是……他猛地摇头，将这些杂念甩出脑海。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咬紧牙关，伸手再次去挖那三株野山参。
这一次，冰壳没有再重新凝结，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系统，你还在吗？”
他在心中低声问道。
识海中，青铜罗盘依旧缓缓旋转，没有任何回应。
柳砚秋皱起眉头，但没有再多想。
他迅速将三株野山参挖出，小心翼翼地用布包裹好，塞进怀里。
寒意顺着衣襟钻入胸口，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远处的犬吠声渐渐远了，那些黑影也消失在夜色里。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山下走去。
脚下的积雪咯吱作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锋上。
冷风割着脸颊，他缩紧脖子，加快脚步。
他知道，必须尽快回去，否则天亮之前就会被柳王氏发现他不在家。
回到村口时，天还未亮，屋檐下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投下斑驳的影子。
柳砚秋压低身子，贴着墙根往自家院子摸去。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柳王氏尖锐的声音：“她娘呢？
怎么还不回来？”
周氏轻声道：“我去灶房添水。”
“添水？”
柳王氏冷笑，“我看你是又想去偷米汤吧！”
柳砚秋心头一紧，正要冲进去，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胳膊。
“别急。”
柳承志低声道，“祖母今天盯得紧，你娘刚熬完粥就被她叫去了堂屋。”
柳砚秋点点头，悄悄绕到后门，从柴堆旁翻进了厨房。
厨房里还残留着些许热气，锅里剩下半锅稀粥。
他快速从怀里掏出野山参，藏进灶台下的砖缝里，又将外衣抖落几片枯叶，装作刚刚采药回来的样子。
他推开门，正撞见柳王氏从堂屋出来。
“去哪儿了？”
她眯着眼。
“我娘让我去后山找点草药。”
柳砚秋低头答道，“听说张婶家的小儿子发热不退，我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帮？”
柳王氏嗤笑一声，“你们一家子倒是热心肠。
可别打着什么歪主意。”
“我只是想救人。”
柳砚秋抬头，眼神清澈，“祖母说我们吃宗祠的饭，那就该为宗族尽一份力。”
柳王氏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笑了：“好啊，那你明天再去一趟，把西坡那边的黄连也采些回来。”
“是。”
柳砚秋应声，心里却明白，这是她在试探。
果然，第二天清晨，他刚走出院子，就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跟在后面。
是柳王氏安排的人。
柳砚秋不动声色，继续往山脚走，一边走一边假装西处寻找药材。
等走到岔路口，他突然一个闪身，钻进了旁边的小树林。
跟踪他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反应不及，愣了一下才追上来。
柳砚秋早己绕过一棵大树，从另一条小路返回了山腰。
他屏住呼吸，在树后观察了一阵，确认没人跟着，才继续往上走。
这次的目标，是后山更深的地方。
根据系统提示，那里有一处隐蔽的山谷，常年积雪不化，正是野山参生长的理想之地。
他沿着熟悉的小路前行，越走林越密，雪也越来越厚。
终于，他来到一块巨石前，石头背面有个小小的洞口，正好可以藏身。
他小心地钻进去，从怀中取出一小块碎盐，轻轻撒在地上。
片刻之后，青铜罗盘在他识海中轻轻震动，指针指向东南方向。
他闭上眼，心神沉入系统之中。
“万物图鉴”开启，视野瞬间变得不同。
空气中漂浮着微弱的能量波动，地面下的植物根系清晰可见。
他的意识如探照灯般扫过整片山林，终于锁定了三处闪烁着淡淡金光的位置。
“找到了。”
他睁开眼，嘴角微微扬起。
他起身钻出洞口，避开巡逻的村民，朝着目标位置悄然前行。
一路上，他格外谨慎，几次险些被人发现，但都靠着对地形的熟悉躲了过去。
终于，在一处背风的山坡下，他看到了第一株野山参。
它藏在厚厚的积雪之下，只有细小的绿叶露出一角。
柳砚秋蹲下身，用手轻轻拨开积雪，露出了完整的根茎。
“五年参，品质不错。”
他在心中默念。
他继续前行，很快找到了第二株、第三株。
三株野山参整齐地排列在一起，像是等待着他来采摘。
正当他准备动手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只见不远处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新鲜的脚印。
有人来了。
而且，离他很近。
柳砚秋迅速藏起身形，屏住呼吸，靠在一棵大树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树枝断裂的声音。
他握紧拳头，心跳加快。
来人是谁？
会不会是柳王氏派来的？
或者，是赵德厚的人？
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静等待。
片刻后，一道身影从林中走出。
是个穿着粗布短褐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小铲子，脸上带着几分贪婪的神色。
“嘿嘿，总算找到了。”
那人低声自语，“这三株山参要是带回去，够换两斗米了吧？”
柳砚秋瞳孔一缩。
他认出来了——这是村里专门采药的二癞子，平日里经常偷偷溜进后山寻宝。
没想到，他也盯上了这几株野山参。
“不行。”
柳砚秋在心中咬牙，“这三株山参是我先找到的。”
他正想着如何应对，男人己经走近了第一株山参。
就在他弯腰的一瞬间，柳砚秋猛然扑出！
“住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