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平二十七年隆冬,帝病危罢朝之际,骠骑将军宋墨拥戴庆王,以侍疾为名,夜袭京师,欲为昔日蒙冤的定国公昭雪……在京城郊外的一处幽静竹林里,有一栋简朴的小木屋孤零零地矗立其中。
这座小木屋周围环绕着翠绿的竹子,仿佛与世隔绝,屋内灯光昏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身影正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本书静静地阅读着。
“小姐,天气转凉您要多添些衣物才是。”
一个丫鬟拿着斗蓬披在了女子身上,那是沈家的独女沈岚,也是曾经卸甲归田的沈裘。
“我知道了安厝,对了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沈岚望向门口问着她。
安厝,沈家的婢女,曾是季轻明的暗卫,现是沈岚的贴身婢女。
“回小姐,外面的确是下雪,但不知为何,这场雪下的比去年的还大。”
“是吗?
许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吧。”
沈岚说完咳嗽了一声。
“小姐,您是不是又没喝药?”
安厝责怪了她一声然后担忧的拍了拍她的背。
“我这病啊就算喝了药也没什么用了,索性就将它给倒了。”
沈岚缓过来后笑了笑对她说着。
“小姐怎么能将药给倒了呢!
那可是夫人给你抓的救命药啊!”
安厝听到她将药给倒了立马着急的说着。
“我知道安厝,但你看我喝了这么多年的药了,有管用过吗?”
沈岚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着。
“可是…”安厝急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安厝,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天不想让我活着,谁都救不了,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的。”
“可我就是不愿,不愿小姐就这么死了,小姐多好的人啊,怎么老天爷说收就收!”
安厝哽咽着说道,甚至还不忘为沈岚打抱不平。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出去走走了,安厝明日找个时间回府一趟吧。”
沈岚将手中的书放好就去床上睡觉了。
“是,小姐。”
……………皇宫一群穿着黑衣的缉影卫行走在这皇宫之中,而他们的面前则是走来了一支军队,那是定国军,带头的则是为复仇而来的宋墨,更是百姓口中所说的乱臣贼子,他骑着马,手拿长枪,头戴兜帽,兜帽里隐隐约约能看见他那鹤发。
缉影卫停了下来后,轿车里就走出来了一位公公,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汪格。
他出来后宋墨的长枪对准了他的脑门,而汪格则是震惊的看着宋墨,随后又轻笑了一声。
“今夜之后,庆王殿下入主大内,宋将军可是头功,咱家道喜了。”
汪格说完宋墨淡漠的说着:“公公当知,我今遭所为只为平定国公的冤屈,待我见过陛下,自会将此物交与庆王。”
汪格笑了笑对他说道:“陛下和殿下,父子叙话不好打扰,待新主登基,自会安排将军面圣。”
“好,那就等他当了皇帝,再来找我!
全军听令!
移兵城郊,等候圣意!”
说完将玉玺拿了回去,再昭告他的军队移至城郊。
“是!”
随着宋墨渐行渐远的身影,汪格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牙齿也几乎要被咬碎。
他那充满愤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对方,仿佛要用眼神将其千刀万剐一般。
可是,无论他怎样怒目而视,都无法改变眼前这令人憋屈的事实——他根本奈何不了宋墨!
………无法登基的新帝与陈京师的贼子,僵局亦是乱局。
“小姐,东西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出发吗?”
安厝走到沈岚面前询问着她。
“在走之前,去万佛寺一趟吧。”
“万佛寺…小姐为何要去那?”
安厝疑惑的问着。
“我心中有一些问题需要去解答,我怕我之后没时间去解答它了,所以就趁今日回府的时间,顺便去一趟那。”
沈岚拢了拢自己的披风向安厝解释着。
“那行,我们就先去万佛寺。”
半个时辰后“小姐我们到了。”
安厝将沈岚扶下马车,又给她打了把伞隔绝了雪花与她的接触。
“女施主来此,是为求什么?”
一个小和尚走了出来询问着她们。
“是为求一个答案,小和尚能否让我见一见住持?”
沈岚回了一个礼询问着他。
“稍等,我去问问住持。”
…………“女施主,住持请你进去。”
小和尚做了一个佛礼,随后带着她们进去了。
“有人求姻缘,有人求钱财,有人求仕途,那么施主你呢?
你又所求何物?”
住持闭着眼询问着沈岚。
“回住持,我是来寻求一个答案。”
“答案…施主所求的答案皆在你的内心,就好比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在内心吗?
住持如果一个人能有改命的机会,那他是改还是不改?”
“那么施主看来呢?”
住持将问题又抛给了沈岚。
“在我看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改命这一事至关重要,既然他想改命那么得学会承受改命后的果。”
“施主所说的固然不错,但在老衲看来他们之所以命运不济,是因为对自己的行为、念头缺乏觉察。
就像在黑暗中行走,不知道前方的路,而当我们开始觉察自己的内心,就像点亮了明灯。”
“明灯…我知道了谢谢住持!
走吧安厝,我们回府。”
沈岚一首被那个困扰了她多年的谜题所折磨着,她以为自己寻找不出这个答案,而今日她终于明白了。
“是,小姐。”
………京城沈府沈岚下了马车后,推开了这许久未进过的大门。
随着“吱呀”一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她定睛一看,只见脚下的地面竟然被鲜血染得通红,仿佛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她慌了立马跑了进去,发现这些人全是府上的家丁和奴仆,她怕自己的母亲也在里面,想到这儿,她再也顾不得其他,毫不犹豫地冲进雪中,焦急地呼喊着母亲的名字。
寒风呼啸着从西面八方吹来,吹得她浑身发冷,但她全然不顾,一心只想快点找到自己的母亲。
当她跑到她母亲房内后,她看见的是一摊血迹,而自己的母亲则是闭着眼倒在地上。
只见她如同失去灵魂一般,身躯僵硬得好似一具木偶,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无比沉重和艰难。
然而,尽管如此,她还是缓缓地、坚定地朝着前方走去,终于她走到了那个熟悉而又温暖的身影那,那正是她最爱的母亲季轻明,她抱起了她然后脸埋在了季轻明的肩膀那失声痛哭了起来。
“小姐,我们快离开这里吧,你是沈家最后的希望了,夫人肯定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安厝跪在地上对她说着并希望她能离开这里。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安厝等我将母亲安顿好后我就会离开。”
话语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金属的脚步声,屋内的两人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她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警惕,虽说沈岚上过战场,但是单凭她那破败不堪的身体,怎么可能打得过外面那些人呢?
所以她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临行之前,沈岚忍不住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季轻明,她的眼中满是不舍和眷恋。
…………“小姐看来昨日的那场大雪就是一次警示。”
安厝驾着马车严肃的说着。
“我想过会有事发生,但没有想到的是,京城会动乱。”
沈岚叹了一口气疲惫的说着。
“庆王宫变,无非就是野心大了想要坐上那皇位了。”
“不止,小姐可还记得六年前那个叫宋墨的将军?”
“宋墨…记得,他怎么了?”
沈岚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然后心无旁骛的说着。
“京城的动乱就有他的一份,现在百姓都知道他是一个乱臣贼子了。”
“什么!?
咳咳…”沈岚震惊了,她不相信宋墨会是奸臣,一个时刻把忠义二字刻在心中的人怎么可能是乱臣贼子呢?
“安厝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看这个形势,宋墨怕是来复仇的。”
“复仇…呵!
也对,定国公这样一个忠良死的不明不白,死后全家被屠,他怎么可能不恼呢?”
沈岚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