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升机降落在庭院时,惊飞了梧桐树上的夜鹭。
林小满踩到腐烂的银杏果,粘稠汁液渗进帆布鞋缝隙。
月光下的老宅像头匍匐的兽,飞檐上辟邪兽的轮廓被藤蔓啃噬得残缺不全。
顾承舟的枪管抵开铁门瞬间,林小满突然抓住他手腕,"东南角第三块地砖。
"她声音发涩,"我妈说过,那里埋着..."子弹擦着耳际打进石阶,火星照亮门廊下的人影。
穿唐装的老者握着冒烟的左轮手枪,袖口金线绣着顾氏荆棘徽,"少爷,老爷说您该玩够了。
""陈伯眼神还是这么好。
"顾承舟笑着甩了甩震麻的手,皮鞋尖碾碎半只蜗牛壳,"告诉父亲,我找到林医师的保险柜了。
"林小满后背渗出冷汗。
母亲临终前确实反复念叨过保险柜,但她说那是装婚戒用的。
此刻顾承舟的拇指正压在她腕间动脉上,脉搏震颤通过皮肤传导,分不清是谁的心跳。
老宅霉味里混进雪松香,顾承舟的手电光扫过斑驳墙面,突然停在博古架的青瓷花瓶上。
林小满记得这个花瓶,八岁那年打碎它被罚跪了三小时。
"别碰!
"她脱口而出时己经晚了。
顾承舟转动瓶身的瞬间,地板轰然塌陷。
失重感袭来时,林小满本能地抓住他的领带,黑暗中听见布料撕裂声。
他们跌进地下室的缓冲垫。
顾承舟的体温透过衬衫烫得惊人,林小满的手还攥着他的银链怀表。
怀表盖弹开的刹那,泛黄照片上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对着显微镜微笑——是母亲二十年前的模样。
"你母亲的实验室。
"顾承舟喘息声带着不正常的潮热,手电光照亮墙面的生化危险标志,"当年她在这里..."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头顶传来混凝土碎裂声。
林小满被拽着扑向角落时,看见钢化玻璃后的冷藏柜亮起幽幽蓝光。
柜门指纹锁闪着红光,显示屏突然弹出虹膜认证界面。
"快!
"顾承舟的枪托砸碎玻璃,碎碴在他手背划出血线。
林小满被推到扫描仪前,红光扫过瞳孔的瞬间,冷藏柜深处传来机械转动的嗡鸣。
柜门缓缓升起时,顾承舟突然踉跄着撑住她肩膀。
林小满这才发现他后颈泛着不正常的紫斑,像是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你中毒了?
"冷藏柜里没有药瓶,只有整排贴着日期的保鲜盒。
最中央的玻璃罐泡着桂花糖糕,防腐剂让花瓣保持着诡异的鲜艳。
林小满打开罐子时,糖霜簌簌掉落,露出藏在糯米纸下的芯片。
"别动!
"顾承舟的警告晚了一步。
芯片接触空气的瞬间,地下室通风口喷出淡粉色气体。
林小满吸入的刹那,眼前突然闪过母亲被推进手术室的画面——无影灯下,浑身是血的婴儿正睁着鎏金瞳孔。
滚烫的掌心突然捂住她口鼻。
顾承舟扯下领带浸在冷凝水里,布料缠绕住两人交叠的指节,"是致幻剂。
"他的唇擦过她耳廓,声音浸在灼热呼吸里,"跟着我的心跳数,吸气——1、2、3..."林小满数到第47下时,听见头顶传来犬吠。
陈伯的龙头拐杖敲击着塌陷的地板边缘,"少爷,游戏该结束了。
"老人声音带着怜悯,"您体内的毒素,撑不过十二时辰了。
"汗珠从顾承舟下颌滴落在她锁骨,晕开领口的血渍。
他忽然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怕吗?
"鎏金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竖线,"现在逃还来得及。
"林小满摸到藏在袜筒的水果刀。
刀尖抵住他腰侧时,听见他喉间滚出低笑,"很好。
"带着枪茧的手包裹住她握刀的手,牵引着划开自己衬衫,"往左三寸,肋间隙能首达心脏。
"冷藏柜突然发出刺耳警报,虹膜锁再次启动。
这次扫描的却是顾承舟的眼睛,红光在他收缩的瞳孔上打转。
机械女声冰冷播报:"基因序列验证通过,自毁程序启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