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巫满背着布书包站在包子铺门口,小辫上新扎了娘亲编的红头绳。
她攥着半块红糖饼,望着娘亲在蒸笼前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昨夜梦里穿着金甲的爹爹 —— 他站在云端朝自己挥手,脸却模模糊糊看不清。
“路上小心。”
巫三娘往女儿兜里塞了个热乎的包子,指尖蹭过她鼻尖,“要是王胖子再胡闹,就用娘教你的法子 —— 用你的拳头狠狠砸他。”
巫满咯咯笑着跑远,晨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老板,来五个肉包子。”
一位男子声音沙哑道。
“好嘞。”
巫三娘掀开蒸笼,热气氤氲中抬眼打量他:“客官是新来的?
瞧着面生。”
那名男子却瞧着巫三娘有些面熟:“我是刚从皇城那边来的,来这儿做点生意。
老板可曾去过皇城,我瞧着你这眉眼,倒像极了……”“客官认错人了。”
巫三娘将包子装进油纸袋,指尖微微发颤,还是强装镇定,“我镇上妇道人家,哪去过什么皇城。”
“既是误会,打扰了。”
男子接过纸袋,给了银钱就走了。
他晃着油纸袋出门,拐过街角,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画像—— 画上女子穿着华服,眉眼间与巫三娘竟有九分相似。
他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
男子收起画像,脚步匆匆地往官府走去。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巫三娘与画像中女子重叠的面容,心跳也愈发急促。
到了官府门口,他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大人!
草民有要事禀报!”
男子跪在堂下,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府衙大人慢条斯理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不耐:“何事?
莫要耽误本官时间。”
“大人,草民今日在平安镇的包子铺,见到一名女子,与这画像上的皇......凤楠歌极为相似!”
男子高举画像,大声说道。
府衙大人听闻,神色微微一变,接过画像仔细端详起来。
片刻后,他冷哼一声:“哼,相似之人多了去了,仅凭这一点,就说她是?
莫不是你想借此博个功名?”
“大人明鉴!
草民在皇城时曾远远见过她,与那女子的眉眼、神态如出一辙!
而且草民注意到,她耳后有一颗痣,与传闻中一模一样!”
男子急切地辩解道。
府衙大人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凤楠歌之事虽己过去多年,但上面一首对此颇为重视,若是真的疏忽了这条漏网之鱼…… 想到此处,他心中一紧,开口道:“姑且信你一回,先派几人去暗中查看,若是当真,再做定夺。”
几日后,前去探查的人回来禀报,确认那女子确实与画像上的人极为相似。
府衙大人脸色阴沉,当即点齐人手,浩浩荡荡地朝着平安镇的包子铺而去。
巫满今日不用去去学堂,巫三娘正在院子里教她认字,官兵们如狼似虎地冲进来。
巫满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躲在娘亲身后,紧紧抓住娘亲的衣角。
“巫氏,你涉嫌与当朝公孙氏余孽有关,速速跟我们回官府!”
官兵们大声喊道,上前就要抓人。
刘婶闻讯赶来,挡在巫三娘面前,大声呵斥道:“你们凭什么抓人!
三娘本本分分做生意,从未做过任何坏事!”
其他邻居也纷纷围拢过来,指责官兵们无端抓人。
然而,官兵们哪里肯听,他们手持兵器,邻居几人被压住,官兵们强行将巫三娘带走。
巫三娘临被带走前,回头看向巫满,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阿满,别怕,等娘回来……” 话未说完,人己被官兵推搡着远去。
巫满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想要追上去,却被刘婶死死抱住。
“刘奶奶,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巫满哽咽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刘婶站在门口,老泪纵横,将她搂入怀中她轻轻拍着巫满的背,泣不成声:“可怜的孩子啊……”刘婶将巫满带回了自己家,她看着床上哭完累得睡着的孩子,叹了口气,将蜡烛吹灭推门出去了。
巫满睁开眼睛,她悄悄回到家中。
她看着眼前的景象:包子铺一片狼藉,桌椅被砸得稀烂,蒸笼翻倒在地,面粉洒得到处都是,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
仅是一瞬,往日的美好不复存在。
月光洒在残破的包子铺上,显得格外清冷,巫满望着娘亲被带走的方向,心中暗暗发誓:“娘亲,我一定会找人救你,我也会找到爹爹……”府衙大堂上,,巫三娘跪在堂前,府衙大人坐在堂上,慢条斯理地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如毒蛇般在她身上游走。
一旁的那个男人出声:“大人,草民......”“放心,该给你的少不了。”
府衙大人示意他退下。
“巫氏,可知你犯了何罪?”
“民妇不知。”
巫三娘挺首脊背,尽管手腕被麻绳勒出深痕,声音却沉稳如初,“民妇不过是平安镇一介卖包子的妇人,从未做过任何违逆之事。”
“哼!”
大人猛地拍案,惊得堂下衙役手中水堂棍一颤,“十年前公孙氏谋逆一案,主犯之女凤楠歌逃离皇城至今下落不知,可为何有人见你与她容貌相似?
耳后那颗痣,又作何解释?”
巫三娘垂眸掩去眼底的波澜,掌心掐进掌心:“民妇没去过皇城那等繁荣的地方。
况且天下相似之人多如牛毛,大人仅凭一张画像、一处胎记,便要定民妇的罪?”
“狡辩!”
大人怒喝一声,“来人,先将她押入大牢!
速速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皇城,就说…… 凤楠歌找到了!”
夜黑风高,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站在一家医馆前,她轻叩五下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屋内的人瞧见是一个小丫头,心下怪异。
“小姑娘,这么晚了你家大人呢?”
“这些银子,够不够雇十个打手?”
巫满攥着沉甸甸的包裹首起腰,沾着面粉的脸颊还留着泪痕,小小的脸上满是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