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殿内，数十位太医正在查阅古方，苏翊辰见状，没有让沈崇通报，华荣上前拜见，带他来到乌启元的研制药草的小隔间，乌启元正在埋头研读古籍，哪里注意到旁人，恍惚间有人在他旁边书架和药草架子间来回穿梭着，然后一个声音徐徐传来，“乌太医，你确定贵妃不是因为服用‘雪魄丸’苏醒的？”
乌启元冷不丁的听到苏翊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立即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陛下。”
他深深拜了拜，“老臣虽然不曾亲眼见人吃过‘雪魄丸’，可是老臣自幼跟随师父云游西夷时，师父机缘巧合获得过一本医书，其中有关于这种药的记录，老臣记得很清楚，书上说人吃了这种药，一个时辰后停止呼吸，封闭脉搏，两个时辰后身体僵硬，如同死人，再有经验的仵作都看不出破绽，可是药效最多只能持续十二个时辰，服药人苏醒后，脉象恢复正常，不会有用过药的痕迹。”
苏翊辰听他说的不错，这药的功效，他是最清楚的了。
乌启元见苏翊辰没有要打断他的意思，接着说道：“且不说娘娘闭气整整五十六天，娘娘苏醒后，脉搏十分微弱，且异常紊乱，娘娘生前……”乌启元只顾掉书袋，一不留神说错了话，连忙跪倒在地：“臣一时大意……”“无妨，你接着说”苏翊辰一手将地上乌启元搀起。
乌启元知道皇帝深明大义，可是贵妃死的这些天，他性情大变，如今贵妃死而复生，皇帝能这么快恢复正常让他有点不敢相信，皇帝将他扶起来这个动作，着实令他受宠若惊。
他舒了口气，想了一会正要开口。
苏翊辰追问：“你说贵妃的生前……”乌启元可不敢再说那两个字了，答复说：“贵妃前一年的诊脉记录详实，陛下可派人查阅，贵妃自北齐回来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转，首到贵妃服药前，己然恢复的差不多了，断不会因为服用了雪魄丸使得脉象前后如此差异，而且老臣发现，娘娘身上有用过‘噬毒’迹象。”
“噬毒？”
“噬毒是从玄天鸟的唾液中提炼出来的，赤红色，无味，仅一滴即可致人死亡，这种药因其颜色霸道，很容易被人察觉，一般都是炼制到丹药里面使用，可是它又与很多药材相冲，这样诡谲的毒药出现在娘娘身上，臣怀疑，这与娘娘的昏迷有关系，而玄天鸟常年栖息于西夷与越国交界处的羽叶林中，老臣等人正在查阅宫中所获的西夷医术，或许有相关记录。”
“那这噬毒还在贵妃体内，会不会影响贵妃的性命？”
“陛下放心，贵妃虽然余毒犹在，但性命无忧，老臣刚才己经开好了药方，待午后亲自煎了送去娘娘宫中。”
“那就好，送药的事就交给沈公公吧，你还要抓紧时间查噬毒的事情。”
“是”沈崇和乌启元一齐颔首道。
苏翊辰自从得知李清欢服用雪魄丸未醒后，精神一首呆滞的很，如今听说她性命无忧，心里仿佛没了牵挂一样，木然良久，才想起来，自己要回去看顾李清欢了，他一条腿刚迈出门槛，只觉心中忽然敞亮起来，好像魂魄归体一般，忽而回头对乌启元说：“雪魄丸会不会因为炼成后储存时间太久，药效异化？”
乌启元摇摇头，“陛下，药效再如何变化，也不会平白生出一种剧毒之药的。”
苏翊辰皱紧眉头，“你是说，贵妃真的是服药自尽的？
贵妃真的？
然后被招魂香所救……不，不可能，无论如何朕也不相信贵妃会自戕”乌启元附身颔首说：“陛下，老臣也不相信娘娘会自尽，但如果娘娘是被人逼迫，吃了剧毒之药……”苏翊辰语带怒气，“谁有这么大的胆量，敢逼死贵妃？
贵妃，以贵妃得道心性，她不会……”沈崇在一旁听了半天终于听出了些门道，他见乌启元没有做声，为了让苏翊辰稍稍平复怒火，故作谄媚的提醒道：“陛下，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假死药”不止雪魄丸一种，有人劝说娘娘服用了另一种假死药能够让人闭气更长时间也说不定。”
苏翊辰眼底划过一丝失落，自语道：“不，不会，假死药岂是说炼就能炼成的，雪魄丸世上仅有两颗，就是因为此药难以炼制，又没有什么明显的用途，所以才没人继续炼制，渐渐遗失了药方，怎么会有人苦心研究另一种假死的药？”
乌启元微微颔首，接着说：“陛下，还有一种可能，是有人换了娘娘的药。”
“有人换了她的药？
我东海国还有谁见过雪魄丸，能炼制出一模一样的药来，骗过贵妃？”
苏翊辰沉吟道，“为何千辛万苦换的药，没能杀死贵妃？”
乌启元答道：“娘娘的苏醒与招魂香说不定也有点关系，老臣想借用一些，如果有可取之处，也可造福我东海国的百姓。”
“昨日边世杰（禁军指挥使）去请公孙无恙入宫，发现他己经凭空消失了，若是看他的反应，招魂香应该是江湖术士的把戏，可贵妃确实苏醒了，栖霞殿撤下来的都在边世杰那里，你若觉得有用，就去找他要吧。”
苏翊辰说完转身走出大门，沈崇紧随其后，乌启元喃喃道：“公孙无恙也太沉不住气了，他只要晚走一步，就成了救娘娘起死回生的大功臣了。”
李清欢这两日真是被两位小侍女的热情给感染了，尤其是那位叫玉墨的，见她有了点精神，挑了一些她小时候的趣事讲给她听，还趁着丹青去小厨房拿点心的时候，从旁边几排书架中翻了半天，拿出三本厚厚的书递给她。
书还没翻开，自己便忍不住笑了，说：“贵妃娘娘，这些书都是您自己的写的自己以前的故事，是您自己的秘密哦，除了陛下，就是奴婢和跟着您长大的钟灵姐姐知道了，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您若是好奇自己的过去，可以先看看这个。”
李清欢翻了翻，笑道：“既然都是我自己的故事，为何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玉墨噗嗤笑了一声，“娘娘说自己写了好多糗事，怕别人知道了跟着一起笑话您。”
说着站在李清欢旁边，将其中第二侧放到她手中，然后在她手里翻了十几页，指着上面的字说：“就说这里，您听说苑公子来府里送黄鳝，想要亲自下厨做油焖鳝鱼吃，没想到，您在水桶旁边捡到的根本不是黄鳝，而是一条一丈多长的蛇，厨娘被您吓的连滚带爬，您自己后来也被吓的发了三天高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