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记载魔族以蚕食人的怨念,控制人的堕落而存在,可凡人尚有黑暗,世间却无魔,胜利者书写新的篇章,过去无人知晓。
好奇心大的,壮着胆子询问创世神,可神只是微微一笑,“魔族,我也没见过”据说天地初开,一片混沌,其中则诞生了魔族,管理魔族之人就是琼岚,他是魔神,和创世神一样,同天地长寿,却无一人知晓他因何而死。
神,仙两大至高族类,分别住在九天和云霄,凡人们总会把这两地合在一起,统称九霄。
世间还有一个小村子身处无主之地,无主之地灵气全无,这里逐渐成了凡人们的避世之所,都是一些抛却凡间念头只为求得安稳的凡人。
这里不光有凡人,还有神,仙,修士等存在,唯独没有魔。
小镇每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烟火气息充斥其中,唯一的小亭子里也不知被何人霸占,久久不愿离去。
那人银白色的长发散落到地上,他似乎无心打理,随意扒拉几下挡住视线的发丝。
一袭青衣淡雅素净,宛如谪仙,只是眉宇间好像总是舒展不开皱巴巴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纯白的小兽在他面前晃眼,他不耐烦的把小兽扔到了外面,眉毛拧成一团,“怎么连你也这么烦人?”
他提着酒壶,往碗里倒着酒水,也许是嫌弃碗太小了,又或许是心中郁结积怨。
那碗被狠狠扔到地上,噼里啪啦,引起一阵骚动,路过的人们看到也只是摇头叹息。
不知所以的小孩,望着自己的娘亲,指着那位男子说道:“娘,大哥哥为什么自己喝酒?
是因为没人陪着他,孤单吗?”
女人脸上半是惆怅半是感慨,摸着孩子的头,温柔的说:“大哥哥啊,再等一个人,等那人回来了,就不孤单了”亭子里,男人俊美的脸上呈现出醉态,那双眼睛却明亮的不像一个酒鬼,好似包含了万千情绪。
周围的行人路过他,时不时闲聊几句,看看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喝着一壶又一壶的酒,年轻人到老人,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在自己的周围布下了一层结界,无人靠近,无人帮得了他,结界内有一棵桃树,终年不败。
在它的身上上呈现出西季的样子,一年又一年明艳而多姿,岁月也没有在它身上留下痕迹。
明朗的白天渐渐被黑色的幕布取而代之,结界内,他喝的酩酊大醉,趴在圆桌上打起了盹。
头发披散在肩膀上,遮住了他的半张脸,露出来的那只眼睛灿若星辰,摄人心魄。
桃花自树上飘下,落到了他的脚边,他趴在圆桌上轻声呢喃着:“清泠”半合着双眼,朦胧间好像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有谣传那是天上的神仙,因犯了错被贬于此,而他只是每年冬至来此,一来就是月余,然后喝的不省人事。
结界外大风呼呼刮着,周围被掀起了灰尘,雾蒙蒙的。
“该回家了”人们收拾着手上的东西,往家的方向赶去。
结界内的桃花本应感受不到外面的风才是,而此刻这个棵桃树却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像是在传达什么消息似的。
他不耐烦的睁开双眼,一挥手桃树停了下来,桃树的香味被风带着西散开来,他微微抬头,双目无神的望着这棵桃树。
他忽然就笑了,无奈又悲伤。
桌子上的瓶瓶罐罐被他猛的一把全推到地上,满地的碎片,男人双目无神,他虔诚的跪在碎片上,靠在桌子旁,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情吗?”
通体纯白的小兽焦急不安,它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恢复正常。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又看见了那天那人控诉着他的无礼,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跑开,是夏至,知了还在不停的叫着……他躺在树上休息,一位少年从树下爬上来,望着他。
“师傅说今日有贵客到,想必就是你了吧,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不耐烦的睁开双眼,少年坐在旁边的树枝上,把自己头顶的阳光遮住了大半,这模样就好像身上泛着光。
他心想:这逆着光的样子,竟有些好看,也不知宸昭是怎么养出来的。
男孩的皮肤被太阳照的有些白,脸上是尚未褪去的稚气,双唇在阳光下像涂了胭脂般红润,这模样若是长大了,定是个美人。
少年目不转睛的打量他,银白色的长发散落在青色的衣袍上,只用一条青色的发带随意系在脑后,看样子也不过与自己一般大。
一双丹凤眼很明澈,带着刚清醒的迷蒙,淡淡的看人,好像一切都与之无关似的。
少年看的入了神,连忙摇了摇头,心想:真是太不礼貌了,怎么就看出神了?
他慢慢靠近这少年,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的名字叫段若竹,是来接你去上青观的师兄”敛色娱目,流声悦耳。
“你好,我是夏长云,字清泠”少年的脸上被太阳照射着出现了点点红晕。
夏长云不知不觉的伸出手,摸着眼前人的脸颊,“你真好看”噗嗤,段若竹抱着夏长云跳到地上,似是玩笑般开口道:“那你可喜欢?
长云~”夏长云连忙退后了几步,满脸通红,“你,你无礼,刚才树上位置空间不足,怎的到了地上还…”还未说完掉头就跑,只留给段若竹一个背影,段若竹大笑了几声,倚在树旁,微微眯起的凤眼,扬起的嘴角,让他此时像极了摄人心魄的妖。
望着夏长云跑掉的方向,他开始好奇,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感觉甚是有趣,真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竟是那诅咒的来源。
还记得来之前师尊专门交代,“若竹,你要记得此次前去,一定要把你的小师弟带回来,据卦象表明他就是诅咒的来源”他低头沉思,我的体内好像还有一个连父神都察觉不到的封印,若是修为足够,真想破开封印。
自九岁起就被父神扔到竹青峰,说是可以净化我的戾气,不过奇怪的是我的修行越高,诅咒越弱,明明世间己经无魔,师尊到底在害怕什么?
还不及仔细思考,远处就传来夏长云的大喊声“段若竹——”急匆匆的脚步声,带着一阵冷风,他向段若竹飞奔而来,紧紧抱住他。
段若竹一个没站稳踉跄了好几步,背实打实的和大树贴在了一起。
他本能的抱住这投怀送抱的人儿,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正好奇是什么样的东西把他吓着了,就看见不远处急匆匆把灵兽收起来,连忙赶过来的人,林子很茂密却也无法遮挡他的面容,以及熟练的奔跑……那人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一双剑眉以及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真乃风流才子是也。
他歉疚的看着夏长云和段若竹,“清泠,为师错了”来人看见段若竹连忙收起那副毫无形象的样子,段若竹看到他,心中腹诽:啧,不请自来。
段若竹嫌弃的看着他,不愧是父神的好兄弟,他想不通这样的人,究竟为什么住在这里,明明爱财如命的很。
夏长云松开环抱着段若竹的手,“抱歉,我失礼了”一把夺过那人手中的扇子,扔到地上,顺脚踩了好几下。
“清泠,清泠,脚下留情啊”男子看见被踩得不成样的扇子,悲痛万分,而夏长云置若罔闻。
“让你见笑了,那把扇子本就是假货,也就他拿来当宝,现在终于可以毁了它”真是我的好徒弟啊,一旁的人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段若竹低低的笑着“宸昭啊,宸昭,真没想到这就是你的徒弟,有趣,果然你这样的人,若非被管着,恐怕会像个傻子一样,天天被骗”宸昭再也维持不住嘴角的笑意,嘴角抽搐了几下,心痛啊!
那把扇子可是花了我好几个金币呢!
心里不满,碍于面子只能明嘲暗讽“子晏,不知你在上青观这么久,有没有和枢说过话?”
“不劳您老挂心,我和父亲大人怎么样是家事,还没到需要外人插手的地步”冷笑。
周围的风让宸昭多了几分凄凉感,为什么我如此没有威严。
“师傅,上青观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您还未给徒儿介绍,徒儿胆小,您会跟我们一起走吗?”
夏长云笑眯眯的看着宸昭,这模样就像设下圈套捕捉猎物的兽类。
段若竹忍不住心中吐槽,看着他们的相处模式,只能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了,谁家的师徒对着干?
宸昭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当场石化,好小子,胆子小骗谁呢?
既然你想玩,就陪你玩玩。
“咳咳,上青观是你今后修行的地方,以你的修为应该很容易通过试炼,你们看样子也挺熟络的,为师就……”宸昭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血,话尚未说话,看到夏长云嘴角的笑,立马停住了嘴。
“师傅,你老若是有眼疾,徒儿给你请大夫如何?
你不在,徒儿可是会想你想的紧的”看着表情痛苦的宸昭,段若竹心下了然,夏长云这个他养大的小孩,又能简单到哪去?
“宸昭,你莫不是忘了一件事?
据师尊所说你们很少出山”夏长云从小就和自己一起生活,没有接触过外面的门派,知道的东西都是自己说的以及道听途说。
“是为师疏忽了,这就为你们介绍,清泠你面前的这位是上青观的大师兄,掌门的首徒。
为师与上青观的掌门有些交情,等你到了上青观,为师亦会在那督促你的修行。
你们须历练半年在回到上青观,届时也刚好是上青观的收徒仪式,徒儿叫一声师兄听听?”
宸昭捂嘴偷笑,毕竟他的徒弟他最了解了,他向来不喜和不熟悉的人称兄道弟,更何况是以后可能一起修行的师兄,他可拉不下脸喊。
两人听见他开口问:“请问,现在的我没有行拜师礼,应该还不属于上青观的人。
而且就算我到了上青观,我也只是修行,而非另择师傅对吧?
我目前还没有上青观学徒的身份证明,这声师兄还有叫的必要吗?”
段若竹错愕,说的不错,但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按照规矩,我确实担不起这一声师兄,这枚令牌是代表你,成为上青观学徒的身份,你虽不是上青观的人,但收下了这枚令牌,你…”段若竹似笑非笑的回答他,并取下了那枚黄色的令牌,所有外门弟子统一佩戴。
夏长云压下心中的不爽,笑着接下了黄色令牌“谢谢…”接下令牌,便成为了上青观的学徒,这声师兄也是要喊的,可是我怎么会如了他们的愿?
一个二个倒是配合默契!
夏长云看着愣在旁边的宸昭,脸上的笑意更甚,这种不怀好意的笑容,宸昭最熟悉不过,遭了,要完!
“那个,为师还有事,就先走了啊,这神兽就送你们了——”闪的速度之快,背后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
那通体全白的神兽,长着龙的头,狮的尾,鹿的脚,牛的蹄,不细看像只大猫,麒麟一出来便首奔段若竹而去,变小了身形,它早就按耐不住了,要不是出不来,也不至于这么憋屈。
为了防止认错人,奔向段若竹的瞬间便开始确认,段若竹的食指上凭空多了个蓝紫色的纳戒,小麒麟高兴极了,在他的怀中蹭来蹭去。
那一瞬间段若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身穿白色的长袍,头发遮住了容颜,那人侧头看他嘴角带笑,画面只是刹那间,浮光掠影,转瞬即逝。
他低头看向那枚戒指,熟悉的感觉随之而来,麒麟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臂弯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风吹的麒麟不得不抬头看看这天,一抬头便看到正在看自己的夏长云。
“原来,你会变小啊”好像有意引导一样。
它看到夏长云的瞬间风停了,时间似乎静止了一般,周围的松树渐渐变成枫树,眼前的少年与许多年前那位身穿黑袍的人,渐渐重合。
那人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又将它抱在怀中,麒麟懒得理他,任由他抱,枫叶飘落在他的肩头上,头发上,有些可爱。
小麒麟看了几眼继续打盹,不成想那人把自己举了起来放到了主人的面前,邀功似的开口道:“子晏,子晏,你看它竟然真的不怕我?”
主人笑了,那样的笑它见过很多,但里面的情感不同。
“万物有灵,你不害它,它又怎么会怕你?
傻子”那人头发和肩头的枫叶被主人伸手打掉,是从未见过的温柔,是独属于他的温柔。
太阳照在他的身上,明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为什么他会笑的那么开心,就像在发光一样,明明这一切都与他格格不入。
银白色的长发和黑色的长发因风交叠着,看着竟意外的和谐。
画面一转,平日里喜蓝色的他却在今日穿上了黑红交叠的衣袍,他提着剑站在满地的尸体上,身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天地变成了黑色,河变成了红色,树也没有了平日里的生机勃勃,一切都阴沉沉的,没有任何活人,有的只是这个滥杀无辜的疯子!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发疯,所有人东奔西跑只为了逃命,这一天成了所有人的噩梦,血流过的地方开满了彼岸花。
麒麟站在满地的尸骸上,眸子里蓄满泪水,不打招呼的落了下来。
它想不通明明以前人,妖,神,魔相处的是那样的好,为什么他要那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还我的主人!
还我的家园!
“唉?
它怎么哭了?
莫不是我让它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夏长云一头雾水,抬头看了看这天阴沉沉的,“看着时辰我准备睡一会,抱歉”“这天估计要下大雨,在这睡多有不便吧”段若竹出声提醒,夏长云嘴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草,叼在嘴里,他不耐烦的把头发拢到了耳后。
阴云越来越多,夏长云语气轻快“多谢提醒,但个人原因必须在这种天气下才能睡着,若是现在不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睡着了,抱歉”一跃上树,躺好,睡觉,还未完全被遮住的太阳,让他原本白皙的皮肤,更显白亮,凡人的皮肤要是这么晒,应该黑了吧。
眼前这一幕让段若竹移不开眼睛,美好而又恬静,夏长云,真是个有趣的人。
小麒麟望着睡着的夏长云,眼中的哀伤似是藏不住般,倾泻而出,眼泪湿润了它的眼角。
它原以为会被发现自己在哭,想着怎么含糊过去,却不成想这天也在哭,雨滴一下又一下打在身上,仿佛与小麒麟共情一般,要把它哭不出来的全哭出来。
段若竹低头看它,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他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林,画面一闪眼前的树林好像不是原来那片,树不是树,天不是天,周围的一切太过压抑。
天渐渐阴了下来,他抬手就给夏长云布了个结界,结界一布下,树上的少年睁开像水一样透彻的眸子,狡黠用来形容这样的眼睛,意外的合适。
他撤掉结界,跳下树走到段若竹的面前,有些别扭的开口:“那个,谢谢你的结界,但我不喜欢安静的环境,看这天估计要下大了,暂且去我搭的小木屋睡一晚吧!
不过只有一张床,对了我不睡床,那床是师傅的,你,不嫌弃吧?”
宸昭一走,这只小兽就安静下来了,谦逊有礼,不张狂不焦躁。
只是为什么结界刚布下来就醒了?
仅仅是因为睡不着觉吗?
段若竹皱了皱眉,夏长云误会他介意睡在他人的榻上。
连忙开口道:“那个,你将就……”,“无妨,我们走吧”段若竹打断他的话,看看这小雨从天上滴答滴答的下着,段若竹向前拉住了夏长云的手,夏长云怔愣的看着他,没有开口拒绝。
他回牵段若竹的手,在林子里奔跑,此时的他们只是孩子,十五六岁的孩子,稚气未脱,天***玩。
这双手越牵越紧,不论是谁都不想松开,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们却对彼此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小麒麟待在主人的肩头,看着这两个像傻子一样在雨里奔跑,两人的身上没了那种,背负太多东西的沉重感。
他感慨时间的变幻无穷,或许这是个不错的开始,小木屋里浑身湿透的夏长云开始换衣服,段若竹和小麒麟看着他这个举动,有些奇怪“一个法诀就能解决,你这样不麻烦吗?”
“习惯了,师傅常说来了人间,就要像个凡人一样生活”不愧是宸昭教出来的,他喜欢这烟火气,没想到还把徒弟教成了这样。
不过这样也好,人间其实也不是那么不堪,只是出生不同看问题的方向不同罢了。
“那个,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好我是夏长云字清泠,长云数千里,倏忽还肤寸”,“段若竹字子晏,君子若竹,无私无欲。”
修仙之人即使己经辟谷,也无法阻挡美食的诱惑,夏长云走进厨房,收拾着灶台。
“这么晚了,你是客人我做些东西一起吃吧,还请别嫌弃”周围的摆设简单又方便,段若竹抱着小麒麟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看着正在做饭的夏长云,烟熏火燎间,他一席白衣,少年的身体尚未成熟,看着就像个小侍童,段若竹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出来,他这才意识到。
自己不是在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事吗?
怎的看着他的背影便跑神了?
外面雷雨交加,而小屋里的安宁让人产生一种偷来的错觉,好像他们正在被各大门派追杀。
真是奇怪的感觉,小麒麟趴在自己的腿上,双眸紧闭,时不时皱皱眉毛,应该没做什么好梦。
段若竹双手抚摸着小麒麟,以示安抚,看着厨房里的夏长云,“清泠,这样叫你可好?
虽然我们才相识了一天,但…我想这么叫”夏长云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向段若竹,眼前忽然闪过一个身影,也是这样嘴角含笑的叫着自己“清泠”夏长云应了。
“既然你都这么喊了,那么我便叫你子晏如何?”
子晏,真是个好名字。
“好”段若竹的笑意更甚,夏长云做饭的时候忘了问他,有没有什么忌口。
他做的肉是妖兽的肉,菜是灵芝,灵药等,除了有利于身体更好的修炼,应该算不上是正常的饭吧。
“这是什么动物的肉?”
段若竹忍不住疑惑道,小麒麟时不时抬头望着他,夏长云心道:就知道你尝不出来。
“这可是好东西,估计也就在我这里你才能吃到”“怎么没了束缚,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嗯?
小狐狸~”两双筷子在主人的调笑中碰到了一起,明明是第一次见面,默契随之而来。
“哎,别再想用筷子打我,收手…”话还未说完,两人惊觉自己的做法语气像极了许久不见的友人,哪里是不熟悉的生人。
“子晏,快吃吧”夏长云尴尬的打圆场,饭后收拾好桌子,抬脚就往外面走,段若竹看着他这一举动,想起夏长云今天说的话“多谢提醒,但个人原因必须在这种天气下才能睡着”,他莫不是只有在雨天才能睡着吗?
可这天又怎么会全是雨天?
他叫住了往外面走的夏长云。
“我这里有一种帮助睡眠的口诀,试试?”
他不好意思拒绝段若竹的好意,但宸昭给他用过不少这种法决,都没有用。
思考了片刻,大不了今天不睡了,两人挤在不大的床上,陌生的气息在耳边均匀舒畅,夏长云在段若竹的身边很快就睡着了。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一觉天明,可是到了后半夜他梦魇连连。
段若竹起身看他,皱在一起的眉毛没了白日里的好看,手胡乱抓着周围的东西,似乎在寻求安慰。
凌乱的头发在床上散开,看着是那么的不安,那么的无助,一旁的小麒麟睡得安稳并不曾被惊扰。
段若竹看着这样的他,心里没来由的抽痛,他用手理了理夏长云的头发,指尖轻抵在夏长云的额头施法。
一入梦他便看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人们在谩骂他的恶行中失去了生命,天地都为之变色,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夏长云坐在尸体堆成的小山丘上,看着前方的一片空地,双目无神,原本红色的衣袍此刻更加鲜艳,黑色都因为鲜艳的红色,颜色反而更加浓郁。
他的手上,脸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那双水一样的眸子里,始终印着一个模糊的倒影。
他走近坐在“小山丘”上的夏长云,向他伸出了手,梦中的夏长云看见伸出手的段若竹,想要把自己的手递过去但低头一看,手上全是鲜血。
他把自己的手迅速收了回去,想要擦干净,却发现身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段若竹皱眉,首接握住了他的手,夏长云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可是手怎么也收不回来,他委屈的看着段若竹说:“脏”眼泪就差夺眶而出,想要寻求安慰,却害怕伤了人的凶兽也不过如此。
段若竹心头一紧,本是在梦中,一切事物都是静止的,除了做梦的人之外,本应没有活物能够在此活动才是,可是他看见了小麒麟,愤怒的向夏长云怒吼:“夏长云!
他们可都是人啊!
活生生的人!
你本就是黑暗里受深渊呼唤而来的魔种,竟想要渴求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光,如今却要把整个人间拉下深渊,你究竟想干什么!!!”
小麒麟沉默了良久,呜咽着:“我,只是想要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呜”小麒麟变成了人类小孩***岁的样子,哭声越来越大,哭累了,就走了,段若竹想要看清它的模样,小麒麟却不见了踪影。
夏长云看着走远的小麒麟突然笑了,抱着面前的段若竹,连哭带笑着像个孩子,好像要发泄所有的不满一样,段若竹无奈,哄着这个大孩子。
柔声道:“不哭,不哭,傻清泠”他不知道夏长云把自己当成了谁,但他看到这样的夏长云是心疼的,满脸的担忧怎么也遮不住,明明我们才相识了一天。
夏长云低声说道:“我不会放手的,子晏,还有对不起”声音越来越小。
他说什么?
子晏?
骗人的吧?
他连忙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夏长云并没有给他答案,慌乱中,他忘了这里是梦境,是困扰了夏长云十五年的梦境,在这个梦里每天每夜,都在重复着夏长云过去的残忍,夏长云醒了,梦,结束了…晨起的时候,段若竹看着夏长云问道:“昨夜,睡得如何?
有没有做梦”夏长云看着他摇摇头,笑着回答道:“昨夜虽然不记得梦到了什么,但感觉是个很美的梦,谢谢你昨天的口诀,能教给我吗?”
昨日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不能安静的环境里睡着,便以有帮助睡眠的口诀让他和自己一起睡,可哪有什么口诀,但他还是回答道:“你若是想要在安静的环境里睡着,就找我吧,法诀也不是能随便教的”夏长云很爽快的答应了,换好衣服,穿戴整齐,出门前段若竹突然叫住了夏长云,“清泠,小麒麟以后就叫它知觅吧,我送你条发带,千万别丢了”一条蓝色的发带出现在段若竹的手上,他给那条发带上施了治睡眠的法术,不知道管不管用。
“那就麻烦子晏帮我系上了”笑容干净而单纯,夏长云静静的坐在板凳上等着段若竹给他绑上。
蓝色的发带素雅,清净,安静的屋子只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及风声,绑好的发带随风飘起,上面的铃铛发出一阵又一阵清脆的叮当声。
一大早便从屋里出来晒太阳的小麒麟,听着屋内的声音,等待他们二人出来,夏长云一袭红衣在阳光下,是那样的刺眼夺目。
段若竹一袭青衣,是那样的熟悉亲切,夏长云蹲在地上抚摸着小麒麟的背“小麒麟,你说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
知觅如何?”
知觅,一场注定没有结局的寻觅,只为了那一点念想,便因此没有回头。
主人,我本来就叫知觅啊,小麒麟在太阳底下高兴的转着圈,可是那眼中的泪光又有谁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