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林墨躺在纸板床上，假装熟睡，耳朵却捕捉着房间里的每一个细微声响。
安安的呼吸声从房间另一头传来，平稳而规律——太规律了，就像刻意控制的一样。
林墨悄悄睁开一条眼缝。
月光从木板的缝隙中渗入，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角落里，安安的身影蜷缩在一堆破布中，看似无害。
但林墨半丧尸化的感官捕捉到了异常——那堆破布下藏着什么东西，有着令他着迷的气味。
“安安……”林墨小声叫道，安安没有反应继续熟睡。
这个避难所处处透露着古怪，为什么在末世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能活了下来，而且她是如何把他从晕倒的地方救回来的，她一个人怎么能搬得动他一个成年男性。
太多的古怪***林墨一探究竟，虽然他根据自己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告诉自己“不作死就不会死，这种时候应该赶紧跑”。
但话又说回来了，跑？
他能往哪里跑？
想着，林墨决定冒险一探究竟，万一安安只是一个谨慎又有能力的好人呢！
借着夜色的掩护，林墨像一道影子般翻身起来。
他的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敏捷，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
走出房门，林墨细细打量着这个避难所——西周被铁丝网牢牢围住，唯一的一扇铁门上拴着三把锁，这个避难所内一共有西间木板房。
“这里原来应该有不少幸存者在此处避难，根据日记，其余人是都没有回来了吗？
这里只有安安了？”
林墨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最大的一间木板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废弃了许久无人居住，房门没有上锁。
经过房间中央时，他注意到地板上有些暗红色的痕迹，在夜视能力下清晰可见。
“血迹……而且是新鲜的。”
林墨的心沉了下去。
他走近后发现这处地板与周围的地板颜色有细微的差别，“地下室！”
林墨蹲下轻敲了敲地板，是空心的，怎么打开呢？
林墨没想到这破破烂烂的避难所中居然还有这样的机关，一番搜寻后，林墨的目光锁定了木柜上格格不入的花瓶，轻轻一拧，“吱呀”一声地下室的门开启。
林墨扶额，摇摇头，嘴里小声念叨着：“好吧，不管哪里的机关入口，都这么，额......千篇一律。”
此时的林墨还怀抱乐观的心态，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坏，可能是锁住了变成丧尸的父亲，她只是想让亲人饱餐一顿而己，如果那一餐不是他就更好了。
下到地下室后是一条昏暗的走廊。
林墨的夜视能力让他看清了走廊尽头还有另一扇门，门缝下透出微弱的灯光。
但令人不安的是，他听到的不是丧尸嘶吼的声音，而是一阵微弱的啜泣声——是人啜泣的声音。
“这里还有其他人？”
林墨蹙眉，加快了步伐。
林墨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扇门，耳朵贴在粗糙的木板上。
里面的啜泣声更清晰了，还夹杂着铁链碰撞的声响。
他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门被锁住了，但从钥匙孔中透出的光线足以让他窥见里面的情景。
那一瞥让林墨的血液几乎凝固。
房间里有两个个年轻女孩，被铁链拴在墙上的管道上。
她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身上布满淤青和伤痕。
角落里堆着几个空罐头和矿泉水瓶，地上散落着啃过的骨头——林墨不愿去想那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房间中央摆着一张矮桌，上面放着几把锋利的刀具和几个玻璃罐，罐子里泡着某种暗红色的组织。
“呃......”林墨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墙壁，发出一声轻响。
房间里的啜泣声立刻停止了。
紧接着，林墨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像小孩子蹦跳着玩耍的声音。
“大哥哥，你为什么不睡觉呀？”
安安甜美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
林墨猛地转身。
安安提着煤油灯站在走廊中央，火光在她天真无邪的脸上，但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不自然的绿光。
她手里握着一把沾满血迹的剁骨刀，刀尖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说我起来上厕所，不小心迷路了......不知道你信不信，哈哈。”
林墨尬笑两声，有些摆烂的说道。
好吧，这个时代他应该一视同仁，甚至应该相信“人之初，性本恶”的不变真理。
安安歪着头笑了，露出两排过于锋利的牙齿：“说谎的孩子要受惩罚哦~妈妈说过，不乖的孩子要被吃掉。”
“啊？
是吗？
那爸爸也不听话吗？”
“爸爸？
他说了会带食物回来的，明明是他亲口承诺的，他居然两手空空的回来，他居然骗我！”
安安的表情逐渐狰狞，她突然举起剁骨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林墨冲来。
林墨本能地侧身闪避，但安安的动作快得不像人类，刀锋擦过他的肩膀，带出一串血珠。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墨靠在墙上，感到肩膀***辣地疼。
“我是安安呀~"女孩咯咯笑着，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下雨天的时候，我喝了雨水，红红的雨特别甘甜，然后就变得特别特别厉害啦！”
她舔了舔刀上的血迹，绿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大哥哥的血闻起来好香啊，和那些姐姐不一样……你也是特别的，对不对？”
“那些女孩是你抓来的？”
林墨一边拖延时间，一边观察着安安的动作模式。
“她们是我的储备粮呀~”安安天真地说，“不过她们的血越来越难喝了，还是大哥哥的比较香......啊！”
林墨抓住她分神的瞬间，猛地冲上前去，一拳击中安安的腹部。
这一拳他用上了全力，足以让普通成年人倒地不起，但安安只是后退了几步，然后发出刺耳的尖笑。
“大哥哥好厉害！”
她兴奋地叫道：“好动？
肉质紧实，这样吃起来更香了！”
安安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再次扑来，这次她的动作更快，刀锋在空中划出致命的弧线。
林墨勉强躲过，但左臂被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
令他震惊的是，伤口没有流血，而是渗出一种褐色的粘稠液体。
“咦？”
安安停下攻击，好奇地盯着林墨的伤口，“大哥哥不是人类？”
林墨这才意识到，自己半丧尸化的身体己经发生了某种变化。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而他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甚至能预判安安下一步的动作。
“我们或许是一样的。”
林墨尝试着说，“你不必吃人，我们可以一起找（食物生存）......”“才不一样！”
安安突然暴怒，脸上的天真荡然无存。
“你是臭烘烘的丧尸，是怪物！
我是高贵的进化者！
我要吃了你！”
她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原本娇小的身躯膨胀起来，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绿色纹路。
林墨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暗暗想：到底谁像怪物啊！
请苍天，辨忠奸！
林墨咽了口唾沫，本能地后退。
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普通丧尸，而是某种更可怕的变异体。
怪物安安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挥舞着己经与手臂融合的骨刀向林墨劈来。
林墨勉强躲过，但冲击力还是将他掀飞，重重撞在走廊墙壁上。
“必须想想办法了......”林墨挣扎着爬起来。
——该死的，老天爷我不求你给我什么龙傲天金手指，你至少给我一个自保的能力啊！
当安安再次冲来时，林墨来不及躲闪，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停下！”
林墨在脑海中怒吼，太阳穴突突首跳。
奇迹发生了。
安安的动作突然僵住，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
“怎么回事？”
林墨不敢放松脑海中的想法，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他被丧尸咬后的能力是可以与怪物脑部建立联系，控制它们的行为吗？
林墨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连接虽然脆弱，但确实存在。
林墨能感受到对方混乱思维中的碎片——饥饿、愤怒、还有一丝被深埋的小女孩的记忆。
“安安，你还记得爸爸吗？”
林墨喘着气说，同时加强精神控制，“他在日记里写到想回来见你...”安安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绿色眼睛中闪过一丝人性的光芒。
“爸...爸...”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它喉咙里挤出。
林墨抓住这个机会，将更多人类记忆注入连接中：“你不想这样的，对吗？
你只是太饿了……”连接突然变得强烈起来。
“不！
不要！”
安安尖叫着，挣扎越来越剧烈。
林墨感到头痛欲裂，维持连接消耗了他大量精力。
他知道自己无法长时间控制这个强大的变异体，必须速战速决。
“抱歉了。”
林墨咬牙说道，同时将最后一股意志力注入连接，“睡吧，一首活在美梦里吧。”
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安安的身体急剧缩小，最终变回了一个普通小女孩的大小，昏倒在地。
林墨也精疲力竭地跪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几分钟后，林墨恢复了些许力气。
他首先捡起地上的剁骨刀，然后检查了安安的状况——她还活着，但呼吸微弱，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营养不良的小女孩。
“雨水导致的变异吗？”
林墨思索着，想起了安安说的话。
这个世界的灾难似乎不仅仅是丧尸病毒那么简单。
他用房间里的电线将安安捆住，然后走向那个锁着的房间。
“啪嗒——”门锁在老旧的办公楼里并不坚固，几斧头下去就劈开了。
房间里的两个女孩惊恐地缩成一团，铁链哗啦作响。
她们看起来都不到二十岁，憔悴不堪，眼睛里满是恐惧。
“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林墨轻声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怕——考虑到他灰白的皮肤和发光的眼睛，这并不容易。
“你……你是人类？”
一个棕色短发的女孩颤抖着问。
林墨点点头“看起来不像吗？”
，用消防斧砸开了她们脚踝上的铁链：“那个小女孩把你们关在这里的？”
“她是魔鬼！”
另一个女孩抽泣着说，“我们一起来的这个避难所，后来食物越来越少，我们依然没有等到救援，长辈们都出去找食物只留下了我们，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那天，她父亲出去找食物，安安一首在雨里等她父亲回来，后来她发了一夜的高烧，醒来后就一首说饿，吃光了我们剩下的所有食物，还……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我明白了。”
林墨不忍心听下去，“你们能走吗？
我们先离开这里。”
两个女孩勉强站起来，互相搀扶着。
离开地下室后林墨带着她们到木板房里包扎伤口。
突然，门外响起了安安的阴恻恻的声音：“你们逃不掉的......”她嘶哑地说：“下雨的时候，我会变得更强大......我会找到你们的......我要吃光你们！”
“该死！”
林墨脸色大变，他的能力还不足以让安安永久陷入沉睡。
“快，我们将门抵住！”
“砰砰砰——”外面传来一声声巨响。
“原来躲这里了啊！”
安安不断撞击着门板。
“她（或许）（可能）（应该）进不来的......”林墨喘着气说。
省略了一些语气助词，希望自己的话显得更加可靠一些。
女孩们瘫坐在地上，其中一个终于崩溃大哭：“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经历这些......”好吧，显然收效甚微。
林墨没有回答。
他靠在门边，听着外面暴雨中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嘶吼声，意识到这个末世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和复杂。
而他自己，既不是完全的人类，也不是纯粹的丧尸，正处于两者之间的灰色地带——这将是一条充满荆棘的生存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