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渐渐隐没在山峦之后,小山村像是被一块巨大的暮色轻纱缓缓笼罩起来。
整个村庄都沉浸在一种静谧而略显朦胧的氛围之中,那袅袅升起的炊烟,从一家家屋顶的烟囱里蜿蜒而出,如同一条条灰色的绸带,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然后缓缓飘散在半空。
这个村子并不大,总共人口不足五百,稀稀疏疏地分布在这片土地上。
周围的房屋都是土墙茅草顶,那土墙经过岁月的洗礼和风雨的侵蚀,早己斑驳陆离,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裂缝。
茅草顶也是参差不齐,在风中瑟瑟发抖,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艰辛。
忙碌了一天的村民们,此时都拖着疲惫的身躯,三三两两地朝着各自的家走去。
在这个靠山的小村庄里,村民们过着靠山吃山的生活,山上的野菜、野果以及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便是大家主要的生活来源。
他们每天都要在山林中穿梭,寻找可以食用的野菜和野果,或是捕捉那些猎物,以此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大壮,今天逮着大货了啊,瞧这野猪,怕是有三西百斤呢!”
一个村民高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羡慕。
被唤作大壮的大汉,身材魁梧,肌肉结实得像一块块石头。
他正牵着一头模样奇特的动物,那动物看起来似马,但又有着与众不同的特征。
它的头部雪白如雪,宛如冬日里的初雪,身上布满了如同老虎一般的斑纹,色彩斑斓,神秘而又美丽。
最为奇特的是,它还长着一条长长的红色尾巴,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这是本地人称之为鹿蜀的动物,也是村子里主要驯养的家畜,它们不仅可以帮助村民驮运货物,还能在关键时刻成为代步工具。
“估计差不多。
往常猎个小猎物放我这鹿蜀背上,它驮着我还能跑得飞快,今天感觉它都跑不动啦。”
大壮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拍了拍鹿蜀的脖子,像是在抱怨,可嘴角那抑制不住的笑容却透露出他内心的得意。
“大壮,你家鹿蜀啥时候产崽啊?
到时候给婶子留一只呗。”
一位中年妇女挤过人群,笑着地对大壮说道。
“七婶,我还指望它产崽后,拿到城里换些银子送孩子上武馆呢。
您家不也养了好几只嘛,怎么还找我要……”大壮一脸无奈地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养的那些能和你的比吗?
不是谁都像你这样有本事,能驯服野生鹿蜀王。
要不,哪天把你的鹿蜀王借我配个种,婶子肯定记着你的好。”
七婶不依不饶地说道。
“下回再说吧,我还赶着回去处理猎物。”
大壮不想再纠缠,拉着鹿蜀就准备离开。
“说好了啊,过两天我找你。”
中年女子朝着匆匆离开的大壮喊道。
原本围着大壮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默契地散开了,各自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毕竟家里还有一摊子事等着他们呢。
“小硕,你给我站住,你跑什么?”
中年女子朝着一个少年喊道。
被叫做小硕的少年听到这喊声,只好停了下来。
只见少年身着一件用不知名动物皮毛拼凑而成的衣服,那皮毛的颜色各异,有深有浅,看起来十分杂乱。
从裁剪手法和那杂乱无章的针脚可以明显看出,制作这件衣服的人并不擅长裁缝。
少年身材瘦小,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脸色苍白得如同冬日的初雪,没有一丝血色。
他那长长的头发随意地绑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更显得他有些虚弱。
“七婶,您叫我?”
少年问道。
“小硕啊,你现在长大了,张员外那边有通知,从今年起,你得开始交租了。”
七婶看着少年,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我记得我父母以前帮员外围猎大虫,不幸丧命,当时员外承诺我们家不用交租的。”
少年道。
“小硕啊,现在情况不同了。
听说朝廷在和一个叫什么大越国的打仗,又是加税又是增加徭役,员外府也不容易。
你七叔刚从城里员外府回来,晚上要召集大家宣布加租的事。
你们家现在虽然就你一个人了,但山上的柴火、野菜、猎物可都是张员外的,收你点租子不过分吧。”
七婶理首气壮地说道,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哦,知道了。”
少年回应道,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他知道自己无力反抗。
中年女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少年是这种反应。
她原本以为少年会哭闹或者争辩,没想到他如此平静。
“行,你知道就好。
今天你摘的野菜真水灵,你七叔就爱吃这个,我拿点回去。”
说完,不等少年反对,她就伸手从少年背上的小筐里抓走一大把野菜,那动作十分迅速,仿佛生怕少年反悔。
少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随后,他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往家走去。
少年名叫陈硕,他的父母因张员外索要大虫皮而死于兽爪之下。
从那以后,他就孤身一人,生活困苦不堪,常常饥一顿饱一顿。
前段时间受了凉,又长期营养不良,身体越来越差,这一病就没再起来。
“陈硕啊陈硕,咱们同名,这也是难得的缘分,我会带着你的身体好好活下去。”
陈硕喃喃自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