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在落地前的瞬间，听见自己颈椎发出的脆响。
那是加班到凌晨三点后的恍惚，他扶着居民楼外墙的广告牌，金属支架突然在掌心断裂。
下坠时风灌进耳朵，他望着二十层楼下的水泥地，想着这个月全勤奖泡汤，想着房东明天要催租，想着主管又要在群里@他——首到剧痛没有如期而至。
再睁眼时，霉味先钻进鼻腔。
他躺在一张稻草堆成的床上，草屑扎得后颈发痒。
破窗棂外漏进的月光里，浮动着细密的尘埃。
"武逊...武逊？
"陌生的记忆突然涌来：青乌村赶尸匠一脉，武老七的侄孙，十五岁时被雷劈晕过三天——原来这具躯体的原主叫武逊。
周越捏了捏自己发颤的手腕，皮肤下的血管跳动得陌生，指节上还沾着未洗净的黑泥，是赶尸时沾的尸油。
"嗷——"一声嘶哑的嘶吼从屋外炸开。
接着是女人的尖叫："王二家的！
她、她爬起来了！
"周越猛地坐起，稻草床发出吱呀的呻吟。
窗外的月光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是有人扒着窗沿，指甲刮过木框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疼。
"吞噬系统激活。
"机械音在脑内炸响，周越差点栽下床。
他捂着太阳穴，看见眼前浮起半透明的界面：检测目标：青乌村西头三具未掩埋尸体（凡境一阶）吞噬方式：①击杀目标（30%修为）②亲手掩埋（50%修为+1件随身宝物）③完成遗愿（100%修为+人际关系网）当前宿主状态：凡境淬体零阶（未入门）"系统？
"周越喉结动了动，手指掐了掐大腿——疼得他倒抽冷气。
这不是梦。
"哐当！
"木门被撞开，冷风卷着腐肉味灌进来。
一个穿粗布短打的青年踉跄着栽进来，脸上沾着血，见周越坐在床上，眼睛突然亮了："武、武小哥！
可算找到你了！
村西头张猎户家那三个...那三个没埋的！
武老七说你醒了就让你去！
"周越盯着他腰间的铜铃——青乌村赶尸人都挂这个，原主记忆里，这是赵二狗，和他同龄的村民，平时帮着赶尸队搬尸匣。
此刻赵二狗的裤脚在滴血，膝盖处破了个洞，露出青肿的皮肉。
"尸...尸变了。
"赵二狗喘得像破风箱，手指死死抠着门框，"我亲眼看见李婶的尸体坐起来，指甲比刀还利...武老七说新赶尸人能镇，可别是..."他突然打了个寒颤，瞳孔震颤着看向窗外，"您倒是说话啊！
"周越的心跳得擂鼓似的。
系统界面还在眼前晃，"凡境一阶"的标记在村西头方向闪烁。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带路。
"村西头的月光像蒙了层灰。
三具尸体横在晒谷场上，其中一具是张猎户的小儿子，周越在原主记忆里见过——上个月这孩子还追着他要摸赶尸鞭。
此刻孩子的眼睛翻着白，嘴角扯到耳根，青紫色的指甲深深抠进泥土里，胸口插着的桃木钉被挣得歪歪扭扭。
"快埋！
"赵二狗躲在树后，声音发颤，"武老七说没埋的尸煞最凶，等月到头顶就..."周越抄起脚边的铁铲。
原主记忆里的赶尸口诀在脑子里滚："头七未埋，魂留尸骸；土掩七尺，怨气归渊。
"他的手在抖，铲起第一捧土时，尸体突然抽搐起来，青紫色的手背上暴起青筋，指甲擦过他的鞋面，在泥地上划出半寸深的沟。
"操！
"周越咬着牙，铁铲重重砸在尸体手腕上。
系统界面突然跳出提示：目标尝试苏醒，掩埋进度40%。
他疯了似的铲土，泥土砸在尸体脸上、胸口，首到三具尸体都被埋成三个土包。
"叮——"系统音让周越的手猛地一抖。
铁铲当啷落地，他看见界面刷新：成功吞噬3具凡境一阶尸体累计修为：凡境淬体一阶（当前境界：淬体三阶）获得随身宝物：残缺《九连环赶尸经》页（可操控低阶尸煞）热流从丹田升起，沿着经脉往西肢窜。
周越捏紧拳头，指节发出噼啪的脆响——他能清晰感觉到，原本使不上力的手臂现在能轻易举起那把铁铲，连刚才被尸体抓过的脚踝，疼痛都淡了不少。
比之前更尖厉的啸声从村口传来。
周越抬头，月光下，一排摇摇晃晃的身影正往村里挪，他们的衣服破破烂烂，有的拖着肠子，有的半边脸烂成白骨，最前面那个的脑袋几乎要掉下来，却还在发出嗬嗬的低吟。
"尸潮！
是尸潮！
"赵二狗的尖叫从树后传来，"武小哥快跑——""回来。
"周越转身，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沉。
他捡起铁铲，指尖摸到系统奖励的那页残经，泛黄的纸页上，"控尸"二字泛着微光。
热流在体内翻涌，他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武老七常说的那句话："赶尸人埋的不是尸，是因果。
"而此刻，村口方向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混着苍老的喝骂："孽障！
"周越望着那片混乱的方向，淬体三阶的力量在血管里跳动。
他握紧铁铲，朝村口走去——那里，有个穿灰布衫的老人正和一头青面獠牙的尸煞对峙，老人腰间的铜铃碎了一半，手中的赶尸鞭冒着火光。
那是武老七。
周越舔了舔嘴唇，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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