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缩在枯井底部，左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喉咙里泛着血腥气。井口漏下的天光里，庶妹娇俏的笑声裹着碎雪飘下来："姐姐可知，你今日的嫁衣，原该是我的？"
"你..."苏婉容刚开口就咳出黑血，染红了绣着鸾凤的嫁衣前襟。三日前父亲突然改口将她许给礼部尚书家的纨绔，此刻她才明白这场婚事本就是死局。
"谢家哥哥当年出征前给你留的玉佩，还在枕头底下压着吧？"苏玉柔蹲在井沿，腕间翡翠镯子碰出清脆响声，"三皇子说他最厌恶你这般死守着婚约的木头美人。"
苏婉容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后背抵着的青苔，而是突然想起十日前谢云舟班师回朝时，城门下那道隔着人群的玄色身影。十年塞外风沙，他眉骨那道疤比少年时更深了。
井口忽然传来金戈相击之声。苏玉柔的惊叫混着侍卫的闷哼，一截染血的剑尖挑开她鬓边珠钗。"苏婉容！"沙哑的男声震得井壁簌簌落灰，"抓紧绳子！"
是谢云舟。苏婉容望着垂到眼前的麻绳，忽然笑起来。她早该想到的，满京城会来救一个将死之人的，唯有这个被她亲手撕毁婚书的少年将军。
"谢将军..."她摸索着枕下藏了三年的羊脂玉佩，冰凉的玉沁着血色，"劳烦...把这个...交给..."话音未落，喉间涌上的血沫堵住了未尽之言。
井口的打斗声忽然停了。苏婉容在逐渐模糊的视线里，看见谢云舟半个身子探进井口，玄铁护腕上的暗纹被血浸得发亮。他身后，三皇子的蟒纹靴正踩在那柄折断的银枪上。
铜镜里映出少女纤细的脖颈，苏婉容捏着犀角梳的手指骤然收紧。镜中这张尚未褪去稚气的脸，正被丫鬟春桃绾着双环髻，鬓角还粘着晨起采的玉簪花。
“姑娘今日定要戴这对翡翠耳珰？”春桃捧着妆奁凑近些，“夫人前日送来的红宝石坠子更衬衣裳呢。”
苏婉容指尖抚过梳妆台暗格，那里藏着个褪色的香囊——是谢云舟十二岁猎得白狐那年，硬塞给她的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