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阳渐升，山映岚光，张灯辛苦走到竹山脚下。
己是过去不短时间。
张灯喘息声一宁，放下石砖，稍做歇息。
也不避讳什么。
靠坐在一棵苍苍老树下，抬头观望竹山。
山是好山，亦是险山，耳听丹崖上鸟雀双鸣，隐见峭壁前寿鹿独卧。
密密竹林遮天日，空谷幽鸟耳畔清。
张灯在山脚歇息，时有雅士登山望远，时有文人组团郊游。
这些人，路过张灯时。
竟把他当成一道风景，观望片刻，不约而同，会道一声。
“奇哉！
怪哉！”
兴致颇高间，偶有诗歌作响，提笔作画。
张灯翻了个白眼。
“乞丐搬砖都没见过吗？
““我骄傲了吗？”
“还有那几个画画的，麻烦把肖像费交一下，谢谢。”
最后张灯还是没与他们一般计较，待休息够了，驮砖入山。
学堂的曲径小路，宽且阔。
早被江城各大家族豪商出资，大力修缮过。
都可容纳马车畅利通行。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无论在那个时代，大抵是一样的。
卷的可怕。
张灯走在路上。
他的身后，陆续也有三三两两提着箩筐，扛着扁担，卖小食花灯的摊贩，在前往学堂。
“学校附近生意好做。”
“看来一点毛病也没有。”
张灯向后张望一眼，自觉这趟是来对了。
便步伐加快，连跳带跑，抢先跑到学堂边上，一处最显眼的位置。
将背上青砖一扔。
一***坐在砖上，再不动弹了。
待摊贩们，陆续而来，瞥见扎眼的张灯，不觉皱眉。
张灯背砖入山，健步如飞，他们都看在眼里，定有一把子力气，不好招惹。
摊贩们对视良久。
不去触霉头，学堂门前，不是个闹事的地方。
他们各自，该占摊位的占摊位，该架桌的架桌，当做无事发生。
一位卖绿豆糕点，头发花白，瘦瘦高高的老大爷，摊位就支在张灯边上。
大爷年纪颇大，无所畏惧。
支好桌子，坐在小板凳上，歇息一会后，主动探头与张灯搭话：“小伙子，你也是来摆摊的？”
张灯见大爷布衣整洁，身无异味，样貌平和。
点点头。
“当然！”
“我张某走南闯北，一身胸口碎大石的本事，乃是一绝。”
“江湖上懂行的人，都敬我一声张先生。”
“哎呦，那可了不得。”
大爷很给面子，赞扬的同时，手捋着胡须，也不忘道：“想我白某当年，亦有过一段峥嵘岁月。
““西方流浪，寒江孤影。”
“江湖中人，也都敬我一声白老。”
张灯嘴角一抽。
感觉碰上吹道中人，更不扫兴，口称：“白老有礼！”
“张先生有礼！”
白老也称张先生。
一老一少，相视笑笑。
吹友之交淡如水。
白老起身，从精致的保温餐盒里，取出一块糕点，递予方生。
“张先生，你很合白某的眼缘，请你吃豆糕。”
张灯微愣，下意识就要从兜里，掏手机付钱。
结果摸了一个空。
张灯回神，尴尬笑笑，推回糕点：“白老你别看我这样 ，我可不吃嗟来之食。”
至于当乞丐要钱。
乞丐是一种职业，张灯凭本事卖惨要的钱，哭的稀里哗啦，感天动地。
泪眼它不要钱吗？
张灯花得心安理得。
白老见张灯坚决。
也不客套，自己吃下手上豆糕，当做早饭。
吃完后，两人就和村头的八卦老太太一样，凑坐在一起，挤眉弄眼，胡吹海侃，分析当前梁国局势，世界各国纷争。
学堂的午休，放堂时间，一般都是教书先生来把握。
先生心情好了，说不定就不会午休，一口气授课首到放学。
而先生心情不好，更不让午休，一路上到放学。
学生实惨！
甚至，学堂连中午饭都不管。
张灯打听过，梁国都是一日两餐制，既清晨，夜晚。
张灯与白老，一首聊到日上三竿。
炎阳炙烤大地。
然竹林内，凉爽地方颇多，倒不用烦忧。
今日的学堂，依然没有发生奇迹。
午休时间，学生们仍在上课，朗朗读书声，传出墙头，让张灯感慨不己。
不过虽然学生们的午休时间悬了。
但他们的放学时间，一般都很早。
刚到下午，天光正亮！
一声钟响。
竹门洞开，学生们猛虎出笼，精神抖擞，涌出门外。
草学堂，布置极为简单，张灯伸头观望内里，就是几间茅草竹屋，拼凑在一处。
冬寒夏凉，虫蛇皆有，无奢华装饰点缀。
而大门两旁，则各刻有一副对联字眼。
上联：艰苦朴素品悟人生低谷。
下联：百折不挠努力节节攀登。
牌匾：吃苦读书。
张灯：……“没苦硬吃可还行？”
偏偏城中权贵，还就吃这一套，让张灯好一阵无语。
见学生们放学。
“来活了！”
张灯拍了拍手掌，冷下脸，拎起一块青砖，就往学生人堆的脸上走。
此一副无言无语的冷肃模样，吓得白老，抓住张灯短袖。
“张先生，此去为何？”
张灯郑重！
“胸口碎大石。”
“若一去不回？”
“麻烦把我抬进医馆，我感觉我还能抢救一下，谢谢。”
白老一头黑线。
怎么看，怎么感觉不靠谱。
但他年老体衰，哪能拉得住，蛮牛一样的张灯。
张灯轻易摆脱白老，手持凶器，步步走至学生跟前，不足两米处。
众学生皆警惕，缓缓退后数步有余。
退至学堂门后。
众目睽睽下。
但见张灯冷笑，目蕴幽光，没等学院护卫，抽刀拦阻……就原地躺好，躺平，再理理衣服。
将方方正正的青砖，置于胸前。
张灯眼眸，扫视学生人群。
手指，一指！
指向了人群中，身材最高大，肌肉最壮实的学生。
“你，出列！”
“叫什么名字？”
众人目光，都看向了高大学生。
高大学生脸一红，虽然他没见过这种阵仗，但众人瞩目，老师在后，却不能失了胆气，惹人笑料。
他不卑不亢，向前一步：“在下严炎，敢问阁下有何指教？”
“又为何躺下说话？”
“严炎是吧。”
张灯指着他，认真道：“同学过来……”“捶我！”
“卖力一点。”
“一锤子买卖，童叟无欺。
对了，还得麻烦你先去学堂里借把锤子，谢谢同学。”
张灯一秒变脸。
笑上脸颊，对着众人吆喝道。
“走过路过的朋友们，瞧一瞧，看一看来~““祖传胸口碎大石八百年，正宗老手艺，头铁真英雄，看过的人都说好。”
众学生绝倒，闪了老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