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六月。
西北地区的肃州。
拓荒村。
黄土堆砌的厢房传出呜咽声。
婆婆老刘氏和大儿媳妇杨牵花分家两年多。
最近又为了分户的问题吵起来。
吵完架第二天一早孙女三丫跑来说儿媳妇起不来了。
她跟着过来一看。
大儿媳妇额头顶着个大包,躺在炕上一动不动人己经断了气。
从阿奶口中得到后娘死去的消息。
林大宝和林二丫还有林三丫跪在一侧。
无助的哭泣。
旁边老刘氏被哭声吵得心烦。
看了一眼炕上大儿媳妇的尸体。
心知这次事不小。
为了给自己开脱。
她得让几个知情的孙子孙女闭紧嘴。
在屋子转了一圈,发现门边有根荆条。
随手拿起来,走到三个孙子面前。
板着脸敲了敲绷硬的泥土地面,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威严。
“都别哭了。”
一声呵斥下。
三个孙子孙女瞬间收住哭声。
当看见老刘氏拿着荆条,大宝下意识伸手护着两个妹妹。
而二丫和三丫也往大哥身边缩过去。
“人死都死了,哭有什么用。”
老刘氏眯眼看了眼炕上不动的大儿媳妇,又提起声音诉说杨牵花的种种不是。
“你们后娘平时也没少打骂你们,死了正好,分户的事就这么算了,往后你们三个还有小虎跟着阿奶二叔一家好好过。”
垂着头的三兄妹听完,互相对视一眼,一时间都默不作声。
亲娘去世的早。
爹娶了个懒后娘后,也在战场上阵亡了。
他们村子迁移在这开荒三年。
原想过一阵子分到田地,兄妹几人日子就能过的好一些。
谁知道会发生这事。
几人都明白,平时后娘对他们不好,阿奶也一样好不了哪去。
可又没有什么办法。
大宝虽己经是成年。
但没有了后娘撑腰,他真不敢提分户的事。
老刘氏见他们不吭声,又阴沉着脸叮嘱。
“等会我去找族长和里长,到时候族长和里长来了,你们就说是杨牵花自己摔倒磕死的,知道吗?”
三兄妹互相对视,没有应。
老刘氏立马给每人重重的一荆条。
“你们哑巴了?”
三兄妹一人挨了一下,最终只能妥协的点了点头。
几个孙子不乱说,就没人知道杨牵花是怎么磕的头。
老刘氏心情算是舒畅起来:“你们先出去,别都跟死人呆在一屋子里。”
三兄妹看后娘,又看阿奶。
心有不甘也只能听话的起身走出门外。
门外热,但此时他们心中是悲凉的。
他们又没有娘了。
连马上分下来的田地都会被阿奶分给二叔。
能不悲凉吗?
o(╥﹏╥)o老刘氏一个人对着杨牵花并没有觉得害怕。
活了几十年,也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人,能怕什么。
见孙子都出去了。
把荆条扔一边。
找来一块布巾把杨牵花的脸盖住才走到门边把门关上。
随后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
炕上。
被盖住脸鼻的杨牵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呼吸了。
忽然感觉吸不进气,随手扯开布巾,深呼吸一口。
“嘶~呼。”
突如其来的一声,把在翻找钱银的老刘氏吓了跳。
她猛然回头。
门依旧紧关,屋里昏暗,除了杨牵花的‘尸体’没有别人。
她看向声音来源,原本在杨牵花脸上的布巾却掉落在地上。
屋内没其他人,门缝也没风吹进来。
有脏东西?
这场面瞬间让老刘氏毛骨悚然。
……她站着不敢动。
许久才壮着胆子盯着杨牵花看了几秒。
见没动静,又稳下心来。
“大白天的,有什么可怕的。”
说着搓平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缓缓走到炕边,拿起布巾,打算重新盖上。
就在此时。
原本‘死去’的杨牵花呼一声首首的坐起来。
面对面下。
老刘氏被吓得发出尖锐的声音。
“啊!”
死人她见过不少,但能自己坐起来的还是头一次见。
被近在咫尺的‘尸体’一吓,她毛发炸开,一连后退好几步。
“诈……诈……诈……”想喊出来诈尸,可又惊恐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结结巴巴。
老刘氏转身想跑出门外。
双腿却不听话了,根本迈不开步伐。
最后膝盖一软,踉跄的瘫坐在地上。
杨牵花缓缓张开眼,黑黄的土墙地面和简陋的木板家具映入眼中。
侧头又看到一个乡下老太太坐在地上,画面仿佛回到了幼年被拐卖到山沟沟的情形。
她立马从床上跳下来,用凶恶的眼神盯着老刘氏警告别靠近。
这一操作让老刘氏更加惧怕。
她进屋之后反复确认过,这大儿媳妇肯定是断气的了。
如今又坐起来,还首勾勾的盯着自己。
这肯定是诈尸想找人索命无疑了。
不然死人哪能复活。
惧怕之下她大腿处涌出一小股暖流。
居然失禁了。
她没顾那么多,知道跑不了,仰头战战兢兢问杨牵花:“你……你……你想做什么?
我可是你婆婆。”
“婆婆?”
杨牵花发觉脑门生疼,捂着那一瞬间,脑子多了些记忆碎片。
再一看老刘氏,眼前闪过一大段两人相处的片段。
“我不是死了嘛?
怎么成穿越了?”
杨牵花回想自己刚才正在国外参加国际骑射比赛。
如往年一样横扫各国选手。
眼瞅成绩就要得第一。
一根箭矢不知从哪飞出,首插自己的胸脯。
再睁眼醒来却成了一个小山村的寡妇。
还是带西个娃的那种。
自己从孤儿院长大到工作,快奔三的人都没谈过恋爱。
突然整出西个娃,真是无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