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市离城门很近，马车晃晃悠悠出了城，陆毅看着县城城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在这住了十几年了，多少有点舍不得。
老者开口道：“怎么？
舍不得离开？
老夫当年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
孩子，外面的天更大！
更繁华！
更能出人头地。
趁年轻，出去闯闯不是坏事。”
陆毅白了老者一眼，道：“老头，我只是有点伤感，没有舍不得的意思。”
这老者长的倒是相貌堂堂，一身衣服看起来就很名贵，六十多岁，卧蚕眉，一双略带皱纹还炯炯有神的龙眼，鼻梁挺首，嘴唇薄而紧抿，微微上扬，下巴上一缕微白的胡须。
这老者倒是好脾气，微微一笑：“年轻人，有什么可伤感的，至少还有父母盼你归来。
哪像我，回来看看，连个至亲家人都没有了，唉！”
“我是孤儿！”
陆毅语气有所好转，“您老人家也别伤心，没有就没有了吧，生老病死，自然规律，谁也没办法，看开点。”
老者笑道：“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就是唠叨一句罢了。”
“老头，你是住在金州城内么？
去过百艺学院没？
那里风景如何？”
老者看了看陆毅，“你是去百艺学院？
你到了脱俗境了？
学的哪一艺？”
陆毅一挺脖颈，略带骄傲的道：“刚刚提升到脱俗境，脱俗、脱俗，脱离俗世，所以得去百艺学院。”
这表情逗的老者哈哈大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么解释脱俗境的，所谓脱俗，是指一艺大成，非凡俗所能达到者。”
“呵呵，我就这么一说，老头别见怪，我也没啥见识，就是吹牛。”
“我就是百艺学院的教授，你是哪一艺的？
看是不是和我一艺的，如果是，那我可就是你师父了。”
陆毅赶忙道：“我学的是雕刻类，不知道什么系。
教授，您什么系？”
“不是一艺啊，我是文学类，棋系。
不同类更不同系啊。
不过雕刻类……州里可没有教授啊，估计你得自修。”
“啊？”
陆毅懵懵然看着老者，“怎么会没有教授？
那我去了没人教怎么学？”
老者一笑“有什么奇怪的，百艺分支多了去了，很多系现在连个传人都没有。
就说你这雕刻类吧，就分巨雕刻系、大雕刻系、精雕系、微雕系。
要是都有教授，那学院教授估计比学生都多。
话说回来，也没地找去啊！”
“啊？
这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多系，我师父只是极致境，我也接触不到修仙者，没听说过啊，说说。”
老者也不矫情，“巨雕系就是雕巨像、巨字的，看过山体上雕刻巨神、仙像和刻比人还大的字么？
那就是巨雕系。
大雕刻系就是雕刻石狮子了、人像了，这种的叫大雕刻系。
雕刻摆件、饰品的叫精雕系。
微雕么，顾名思义，雕刻的基本就是比手指肚还小的。
不过每一系分的也不是太清楚，还是都有互通性的。
你是哪一系？”
“我？”
陆毅想想道：“我是大雕刻系和精雕系都算吧，微雕没雕过，巨雕也没雕过。”
“带作品了吧，拿来我看看。”
陆毅从包裹里拿出雄鹰展翅的摆件递给老者，“还没请教教授姓名。”
老者接过摆件道：“哦，我姓陆，你就叫我陆教授吧，陆老也行，陆老头也行。”
“还是本家，小子也姓陆，单名毅。”
“嗯。”
陆教授随口答了一声，细看摆件，“雕的漂亮！
难怪达到了脱俗境，这雄鹰振翅有力，声音嘹亮，足以达到脱俗境了。”
“嗯？
您也能看到它动？
还能听到声音？
我只是在雕成时感受到了，后来就看不到了，是怎么回事？”
“等你再进阶就能看到了，运法力于双目，就能看到异象了。”
“再进一阶是什么境界？
我只知道极致、超凡、脱俗三境。”
“那你是怎么修炼的？
你师长没教过你？
你不会全是自学吧？”
“我是孤儿，十岁时被师父收留随他学雕刻，我师父也只是一个极致境，也没进过修仙界，他也不懂。”
陆老闻言诧异道：“一个极致境师父教出个脱俗境徒弟？
你师父可真厉害！
修仙共九个境界，极致、超凡、脱俗都是凡人，虽是凡间少有，但并未进入修仙境界。
九境为圣手境，又称人间圣手，算是凡人与修仙者的分水岭。
接下来是寻道境、问道境、融道境、入道境、行道境、悟道境、合道境、得道境后而入仙境。”
陆毅一咧嘴道：“这么多境界啊，得啥时候才能成仙啊？”
陆老笑眯眯看着他“哪有那么容易？
我卡在寻道境西十多年了，毫无寸进，此生无望了。”
陆毅纳闷问“怎么卡那么久？
是资源不够么？
还是别的原因？”
陆老抬头仰望道：“寻道境，就是要寻找到适合你的道，道心与道义相符合才能继续下一境，而我就是道心不稳，才再无寸进。”
陆毅很不理解，“您既然知道问题所在，难道还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陆老似回忆、似伤悲，“只怪我当初选错了路，己经改不了了。”
“您到底选的什么路啊？
这么难？”
陆老苦涩一笑“都怪我当初年轻气盛，选的是斩妖除魔这条道。”
陆毅纳闷“这条道很好啊！
很有志向啊，怎么会走不通呢？”
“不是走不通，而是没有那个能力！
当初我们一共有五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想一起去实现这个理想，结果五年下来，死的只剩余我一人……最后一战，我道心崩塌，己经不可能进阶了。”
“死了？
是打不过么？
那打不过为什么不跑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有实力了在去不行吗？”
“有要保护的普通人，有正在战斗的好友，你会跑么？
我立下的便是斩妖除魔，如果我们逃了，一样是道心破碎，结果是一样的。
你要记住，以后立道之时切不可不自量力，象斩妖除魔、天下太平、除暴安良、锄强扶弱、惩奸除恶这种道都不能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