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潮气爬上玻璃窗,我蜷在琴房的丝绒沙发里,看着霍云驰在药箱前皱眉。
他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小臂上还留着那夜在便利店搬货的擦伤。
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他睫毛下投出细密的栅栏影。
"把体温计叼着。
"他转身时,医用托盘里的镊子碰出清脆声响。
我故意把头埋进抱枕,真丝睡裙肩带滑落也懒得拉,听着他脚步声停在半米外骤然顿住。
系统光屏突然闪烁:强制任务:让目标人物喂药,维持人设。
"手断了?
"我闷声说,发烫的脸颊贴着冰凉的刺绣牡丹,"还是说霍大学霸连递水都不会?
"玻璃杯底磕在茶几上的声响比平时重三分。
我眯着眼从抱枕缝隙偷看,他正把退烧药片碾成粉末混进蜂蜜——这手法和前世我在精神病院见过的护工如出一辙。
"坐起来。
"他声音带着实验室里调试仪器的冷硬,汤匙却稳得不可思议。
我张嘴时故意咬住银匙边缘,看他手腕青筋倏地绷紧。
甜腻的蜂蜜裹着药味滑入喉咙,我趁机把糖霜蹭在他袖口。
"难吃死了。
"我抬脚踢翻软垫,赤足踩上他膝盖,"给我唱《樱花歌》,现在就要听。
"他猛地站起身,汤匙撞在杯壁上发出刺耳鸣响。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飘窗边母亲留下的八音盒不知何时打开了,正在循环播放那首童谣。
樱花形状的铜制齿轮在阳光里转动,投下的影子像极了霍云驰锁骨处的月牙胎记。
"我去换冰袋。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白衬衫后腰处还沾着我早上恶作剧画的乌龟。
我赤脚跟着溜到厨房,倚着门框看他手忙脚乱地制冰。
制冰机喷出的白雾笼罩着他发红的耳尖,物理天才此刻连水量刻度都看错了三次。
"笨蛋。
"我抓起冰块按在自己额头,冰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连二十二毫升和三十毫升都分不清?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掌心温度烫得惊人。
制冰机的嗡鸣声里,我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你发梢沾到..."话音未落,二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巨响。
我甩开他冲上楼,赤足踩过满地狼藉。
母亲的梳妆台抽屉摔在地上,翡翠镯子碎成三截,底下压着本陈旧的相册。
霍云驰追上来时,正看见我跪坐在满手血渍里拼凑照片——七岁生日那天的全家福,母亲的脸被烟头烫出焦痕。
"别碰!
"我挥开他递来的纱布,水晶指甲划破他手背。
血珠渗出的瞬间,系统提示音炸响:霍云驰厌恶值-5,当前40/100。
他半跪下来,医用棉签沾着酒精擦过我掌心的玻璃渣。
我疼得抽气,他却突然说:"樱花福利院后墙的夹竹桃,每年西月会开得特别早。
"我浑身僵住。
那个暴雨夜,我蜷缩在爬满霉斑的阁楼,窗外确实有簇粉白的花探进铁栏杆。
有个浑身湿透的男孩翻墙递来铁盒,里面装满糖渍草莓。
月光太暗,只记得他手腕缠着渗血的绷带。
"疼就咬这个。
"他递来叠成方块的纱布,指腹不经意擦过我颤抖的唇。
我张嘴狠狠咬住,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是他手背被我划破的伤口。
暮色渐沉时,我在药效作用下昏睡过去。
恍惚间感觉有人轻轻托起我受伤的手,创可贴带着草莓香贴上掌心。
夜风掀起窗帘,月光漏进来照亮床头柜:碎成两半的翡翠镯子被强力胶粘合,裂缝处贴着张便签纸,锋利字迹写着"介电常数修复率83%"。
凌晨被雷声惊醒,发现身上盖着霍云驰的白大褂。
走廊尽头传来压低的人声,我赤脚摸过去,看见他站在古董电话机前,握着听筒的手指节发白。
"林医生,骨髓配型结果请发到这个邮箱。
"他声音比夜雨还凉,"对,用041121当密码。
"我抱臂倚在阴影里,等他挂断才幽幽开口:"偷看雇主证件可是要扣钱的。
"他猛然转身,撞翻了青瓷花瓶。
我伸手去接,腕间的草莓创可贴擦过他颈侧胎记。
就在此时,原本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搅动,瞬间变得震耳欲聋起来!
每一滴雨水都像是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向地面和周围的一切物体,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
他猝不及防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退去。
然而仅仅只退了半步,他的后腰便重重地撞在了身后那个高大的红木柜的铜把手上。
一阵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你……”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的人或物,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因为太过震惊而无法完整地表达出来。
"你以为我查不到你妹妹的病例?
"我捡起碎片,锋利的瓷片抵住他心口,"明天起时薪涨到两千。
"转身时睡裙扫过他西裤褶皱,我听见硬币落地的清脆声响——是枚1998年的旧硬币,母亲生前总用它给我变魔术。
暴雨持续到清晨。
我坐在餐桌前,看着霍云驰系着粉红围裙煎溏心蛋。
他左手腕戴着我的珍珠发圈,是今早被我硬套上去的。
晨光中那些伤痕愈发清晰,像是某种神秘的摩斯密码。
"烤焦了。
"我戳破蛋黄,看着金红色液体在骨瓷盘上蔓延,"重做。
"他沉默地转身,我却突然抓住他围裙系带。
真丝布料滑落时,露出后背陈旧的烫伤疤痕——和福利院火灾新闻照片里的痕迹一模一样。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隐藏线索解锁:救赎值15%相框里的母亲在晨光中微笑,她腕间的翡翠镯子此刻正戴在我手上,裂缝处嵌着颗草莓糖纸折成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