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栾知也想和荆郁泽单独聊聊,把丑话都说在前头,再看他要不要接受这笔“交易”,不然对他不公平。
“好的,那麻烦你了。”
栾知礼貌道。
荆郁泽立马挪到她身旁,绅士地为其开道,“不麻烦,不麻烦,姐姐请~”一旁的荆湛:看来这小子真是为了信用卡,无所不用其极!
唉!
明明可以靠脑子拼出一片天,非要靠颜值吃软饭,真是暴殄天物,朽木不可雕也。
荆郁泽带着栾知和一众长辈们告别,往地下停车库方向走去。
荆湛的大房太太荣珍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意味不明道,“郁泽和知知真是郎貌女才,太登对了。”
好一个郎貌女才!
栾峯没给她面子,“怎么,荣总?
您是觉得我妹欠缺美貌吗?”
单纯论颜值,京城名媛里如果栾知居第二,那没有人敢排第一。
荣珍赶紧找补道,“哎呀,知知才貌俱佳!
只是和她顶灵光的商业头脑比起来,容貌反而是她相对不值得提及的一项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大女主的剧本都是能力排首位的呀。”
栾峯:“荣总,我开玩笑的。”
荣珍:“……”这边荆郁泽和栾知一起走到了车子旁。
他从她手里接过了柯尼赛格的车钥匙,先绅士地为女士打开车门,才绕回主驾驶位。
“很少会有女士选择柯尼赛格Agera,还是炭黑色。”
荆郁泽笑道。
栾知系上安全带淡淡回,“我不是一般的女士。”
“……行。”
荆郁泽问,“咱们去哪儿聊?”
他知道她要单独找他聊天,这小子挺聪明。
栾知回国后和荆郁泽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有栾野在场。
她还记得荆郁泽和她“重逢”后的第一句话是:“姐,你还记得我吗?”
栾知当时淡笑着回:“记得”,她只是因为大脑的应激反应,选择性地遗忘了一些事而己。
“姐姐?”
荆郁泽打着响指,把陷入短暂沉思的栾知唤回神。
“喔……我们随便去找个地方吹吹风吧。”
栾知提议。
“Okk!”
接着,暗夜巨兽呼啸着一路开到了明山的山顶。
这里还真是一个“吹风圣地”,北风刮得呼呼的。
两个人一起站在最高峰,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
栾知先开口,“荆郁泽,想必你知道今天这场饭局的目的吧?”
荆郁泽:“嗯,我知道。
我爸要为了利益把我卖给你家~也就是说,咱俩要结婚。”
“也不是卖,利益互补。”
栾知偏头问他,“所以你ok吗?”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荆郁泽挑眉问。
“你有。”
栾知认真地看着他的墨色眸子,认真回答。
还没到最后一步,如果他叫停,她尊重。
荆郁泽也定定地看着她,“嗯,我选择和你结婚。”
栾知:“……”“我猜你是要跟我婚前约法三章的,尽管说吧,姐姐。”
荆郁泽又恢复了平时万事不过心的模样。
其实也不算约法三章,只是说清楚关于她的一些状况而己,打个预防针。
栾知在内心简单组织了下措辞,道:“你和栾野是朋友,想必关于我这几年发生的事应该有所耳闻,但我还是要亲口和你说一下。”
“嗯。”
栾知:“虽然我忘记了,但据说我之前谈过一个男朋友,我们很相爱,只是因为他牺牲了,所以才……”“我知道。”
他可太知道了。
“斯人己逝,人生还是要继续过的,姐姐,你应该往前看。”
荆郁泽说。
栾知轻轻点点头,继续道,“或许是战后的心理创伤导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除了工作,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好像丧失了爱人的能力,所以,我无法爱你。”
“但我会学着尽好一个妻子的义务,努力和你好好生活,彼此扶持。
我是抱着一颗真诚的心投入这段婚姻的。”
“前提是,你愿意。”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你可以像婚前一样潇洒。”
栾知知道荆郁泽比较洁身自好,只是爱玩、贪玩而己。
这也是她不考虑风流的荆家二少,而选择荆郁泽的原因之一。
这个大男孩,看着傻傻的,胜在纯净。
荆郁泽:“哈?
我以为你会说咱俩婚后各玩各的……”栾知有点哭笑不得,“我没什么想玩的,你玩你的。”
荆郁泽:“我可以。
咱俩一起玩呗~”栾知:“……”她又说,“我平时工作很忙,也会频繁出差,不常在家,也顾不了家。”
荆郁泽:“我来顾,我可以照顾自己,也顺带着照顾照顾你~”栾知:“我的作息很不健康,很少睡觉。
为了不打扰彼此,我们分房可以吗?
但妻子应尽的义务,我可以……”荆郁泽略激动,“我可以,我都可以。”
栾知:“我的身体被诊断以后很难生育。”
这是一个对大多数男人比较致命的问题,虽然栾知觉得荆郁泽比较“小众”,还是要例行告知。
荆郁泽:“我来生……啊不不不,我们不要那玩意儿~”栾知:“……行。
你不会觉得我们这些人很卑鄙吗?
拉你进入婚姻的浑水。”
荆郁泽:“子非鱼。
我有我想要的。”
栾知:“我现在性格比较古怪,就……很冷。
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邻家姐姐了。”
荆郁泽:“我很暖。”
栾知:“我二十七,比你大三岁。”
荆郁泽:“女大三,抱金砖。”
栾知:“你不觉得我把你当成精神上的救命稻草?”
荆郁泽:“姐姐那你用钱补偿我好咯,我会竭诚为你提供最优质的情绪价值。”
“……”栾知继续给他上难度,“要不我们给这段婚姻定个期限吧?
如果你或者我以后觉得不合适,可以分道扬镳,如果以后两家合作上了轨道的话,也不会影响后续合约,如何?”
荆郁泽:“你们在商言商我不管,不过你想定期限,那就定。
先来个三年的试用期?”
栾知:“……”该说的,差不多己经都说了。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能举重若轻地应允。
看来锦衣玉食和数不尽的钱对这位爱享乐的单纯少爷来说,真的很重要,栾知心想。
这下她心中的负罪感莫名减轻了不少。
荆湛所担心的荆郁泽“搞不定”栾知,不存在的。
两人一拍即合,畅行无阻。
最后,栾知提议回去,荆郁泽却拉住了她的手腕,深深地看着她。
他长了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不信迷不到栾知。
“怎么了?”
栾知却心如止水。
“那么姐姐,你现在算是我的未婚妻咯?”
“嗯,你没有异议的话,是。”
“那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荆郁泽问。
他声音诚挚,透着没有人能发现的微微颤抖。
栾知曾耳闻荆郁泽一向不按套路出牌,但没想到他根本不在任何一条路上,野得很。
不过反正他们都是要领证的人,她也承诺会在婚姻内给他一切她能给的。
“可以。”
栾知回答。
荆郁泽顿了一下,才慢慢低下头,倾身探向栾知的唇……轻轻地,颤巍巍地落下一吻。
两人除了嘴唇相贴,其余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就像投篮中的”三不沾“。
荆郁泽浑身顿感热辣滚烫。
而栾知除了唇上一暖,并无其他感觉。
因为她的心上不仅裹着一层厚厚的冰,还覆盖着皑皑白雪。
介于雪和冰之间,是战友纷纷倒地的一幕;是那个看不清脸的人制造出的巨大爆炸声;是人生长河里落下的重重遗憾。
其实栾知后来有去看战恒的资料,包括仔仔细细端详他的样貌。
但……一点都想不起了。
想不起,就逼自己忘记吧。
可是又忘不掉那些一首萦绕在脑海里的声音,这几年来活得异常拧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