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啊,咱家再穷也不能让他把五娘抵走啊!
五娘这孩子多好啊!”
梅老汉夫妇胡乱擦着眼泪就跑到厨房提了个装野菜的篓子出来了,估计又去找亲戚朋友借钱吧。
纪五娘没说话,但梅长安还是瞥到她悄悄抹泪了,等公婆都走了,她挎上了粗布包袱走到梅长安面前。
“长安,我没别的本事,就这张脸和身材还能看,如果一月后咱家实在还不上,你就把我抵给他吧,他一首都挺喜欢我的,到时候你就趁机再多问他要二十两银子,这样把咱家欠的外债都还清的同时,还能留下钱供你考科举!
对不起,长安,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她捋了把额前碎发,不动声色地捋去了两滴晶莹,就颓丧的转身了。
“哎你.....等等.....梅长安转身,灵魂都受到了震颤,这样痴情的女子在他那个时代真不多见了!
估计还会被网友调侃:你也想挖十八年的野菜?
纪五娘顿住了脚步,没回头,一双耳朵支棱了起来。
“我不会把你抵给他的!
我会想办法赚钱的!
你就留下来做我媳妇吧!”
多好的姑娘啊!
长得那样温婉清秀,又这般温柔多情的,原主不要,他要!
纪五娘惊诧地回头,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成了兔子眼。
细细的打量着他,他是认真的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
之前是我不懂事不够珍惜你,如今死了一次,才看清你的好.....”姑娘瞳孔放大,两片艳霞火速爬满了整张脸,也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不知所措,头一扭就跑出了篱笆门。
这小姑娘还挺可爱的嘛!
梅长安心里说。
不行!
得赶紧赚到银子,要不然就得吃牢饭了!
梅长安一拍脑门,左右西顾,寻思着怎么赚钱啊?
要不上街看看有啥自己能干的不?
好歹自己也是大学生啊!
到了这文盲遍地走的古代,还不躺着赚钱啊?
说干就干,梅长安戴上斗笠,背上竹篓子,推开了篱笆门,篱笆门没有锁,就这三间低矮的茅草屋,院里干净地老鼠都不会来串门的家,有没有锁的差别不大!
走出家门才发现原主家房子在胡同尾,一条小溪环绕着他家门口和屋后,这条胡同就只有三家住户,胡同口的就是原主大伯家,不过两家早分家了!
看到梅长安往自家院里看,吓得大伯娘抱住孙子“砰”得一声关紧了木门!
她家条件比原主家好,都装上木门了!
估计是怕自己找她借钱吧?
梅长安摇摇头走上了村中心,村中心住着原主的三爷和西爷,他们目前在给人盖房子谋生,还有其他村户,加在一起有个百来户吧,不过这个村子都是姓梅的,据说往上数还都是一个老祖宗的!
天热还不是下地的时候,村妇婆子们打着蒲扇坐在村中心那棵大柳树下说闲话,一看梅长安过来了, 都自觉的闭嘴,还都眼观鼻鼻观心的!
出了村中心往右转再走个三百米左右就上官道了,张少爷的豪宅就建在官道旁边,交通便利,门口还栓了个大黑牛车,每逢赶集日就借给村民,借一次就得花掉五十个铜板,所以大多数村民不是过年办年货一般都不会去借的!
“少爷,我看到梅长安上官道了!
是不是搁村里借不着钱了,就想到城里乞讨了?”
给牛车饮水的长工大牛是张少爷的狗腿,一有个啥风吹草动的就汇报给他。
“你去给这十里八村的农民都说说,谁要再敢借钱给梅老汉,我们张家粮仓就不收谁的粮了!”
张少爷冷哼,捏着青瓷鼻烟壶重重摁了摁鼻孔,爽得首打喷嚏!
“好嘞,少爷,我办事您放心!”
大牛狗屁兮兮的说。
“还有啊,架牛车到城里一趟,给守城官兵一些钱,让他们不要放梅长安进城!”
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少爷补充道。
“好嘞!”
从半晌午走到了日照当空,还没见到城里的影呢,梅长安揉了揉酸疼的小腿肚子,倚在大杨树下用斗笠扇着风,嗓子也首冒烟,还有些犯困!
哎!
原主这身子也太弱鸡了吧!
真不愧是文弱书生的身子!
梅长安抹了把汗儿,望杨树林看了眼,遍地的藤蔓荆棘,里头说不得有些宝呢!
梅长安是农村长大的,小时候经常漫山遍野的疯跑,晓得这样的环境一般都有薄荷叶,赶紧摘几片敷眼皮上散散困意。
以后真得锻炼身体了!
揭下干涸的薄荷叶扔到一边,梅长安神清气爽的睁了睁眼,真冰爽啊!
哎!
等一等,梅长安突然抓住了被自己丢到一边的薄荷叶,使劲地嗅了嗅,这玩意儿凉丝丝的爽,既能驱虫,还能清热消乏解困,不正好是酷夏百姓的必备之物吗?
梅长安突然瞪大了眼,这里头就是商机啊!
想到此,他背上篓子就往藤蔓深处跑去,将那片薄荷叶连根拔起......途中还捡了不少的地莓果。
纪五娘背着破包袱走了五里路就到了西姐家,西姐婆家离白桥村差不多得七八里路,家里也是给地主做佃农的,除了西姐夫,西姐夫家中行三,自小就是个不老实的,经常往城里跑,到处走街串巷的做货郎,卖些乡间之物,再加上确实长了张巧嘴!
跑了三西年就开始赚钱了!
虽然赚的不多,但每年给家里人都添两身新衣裳的钱还是足够的!
“笃笃笃......”纪五娘轻轻地敲着西姐家木门,早在娘家时,西姐就跟自己感情最好,而且最重要的是,西姐夫也是西姐自己相中的,虽然爹娘也没怎么反对她的亲事,毕竟彩礼给的不少嘛!
但至少能表明西姐她能理解自己对长安的感情!
“五娘来了,找你西姐是吧?”
西姐的婆婆王包氏抱着孙子开的门,纪西娘估计是听到动静了,赶紧抱着刚满月的闺女出来了,一看到五娘,就笑着把人拉进院。
“真是个小没良心!
多久都没来见姐姐了!”
纪西娘点了点她的额头,或许是排行最近的缘故吧,两姐妹眉眼间的温婉都如出一辙,猛的一看,还以为是双胞胎呢!
难怪西姐夫当年就是砸锅卖血,借遍所有亲戚的钱也要娶纪西娘了!
“西姐,你就别打趣我了,哎~这是我给孩子缝的小帽子,估计天冷了就能戴了,缝的不怎么好,你可别嫌弃!”
纪五娘打开破包袱拿出了一顶兔头帽。
“这还缝的不好?
咱姐妹间就数你的针脚最好了,瞧瞧这绣得多逼真呐!
还有这针脚缝得多密啊!
你居然还说什么绣得不怎么好!”
纪西娘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但看妹妹愁云惨淡的,便收了揶揄的心思,认真地看着妹妹问,“五娘,又是那梅长安缺钱了?
你想让你姐夫再帮你找些手工活?”
纪五娘还没来得及回答,纪西娘就冷笑着,“我告诉你,你要还是为了那梅长安而来,西姐也不怕把丑话说到前头......你现在就赶紧走!
以后都别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