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墨玉连环玄霄腰间银链突然绷首。
九连环相击之声清越如磬，在血腥弥漫的破庙里荡开涟漪。
沈青霜瞳孔微缩——当年随手留在画舫的鎏金九连环，此刻竟缠绕着七色蚕丝，每一环都刻满细如蚊足的梵文。
"霜姑娘可知这是什么材质？
"玄霄忽然松开握刀的手，任由鲜血染红衣襟。
他指尖勾住最外侧的金环轻轻一扯，整条银链突然化作漫天星芒。
沈青霜旋身后撤三步，雁翎刀在身前划出半圆。
叮叮当当的脆响中，九枚玉环悬浮半空，借着残月微光，她看清每枚环内侧都刻着生辰八字。
最中央的墨玉环上，赫然是她三年前随口报的假名：庚辰年七月初七，子时三刻。
"当年你说自己叫沈七。
"玄霄抬手接住坠落的玉环，鎏金暗纹在他眼底流转，"可这生辰帖上的命格，分明是紫微星入迁移宫——这样的命数，整个江南道只属于双生镖局少主。
"沈青霜反手收刀入鞘，突然抓起供桌上的香灰。
扬手一撒，纷纷扬扬的灰烬里，九枚玉环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竟组成一幅漕运图。
汴河支流在此处标注红点，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落鹰坡。
"天工目配合璇玑盘，千机阁主果然名不虚传。
"她靴尖碾过地上的漕运图，在红点处重重一顿，"但若我说真正的赈灾银两此刻正在汴河官船..."话音未落，东南方突然传来爆炸声。
冲天火光将夜幕撕开血红裂口，那个方向正是户部尚书嫡系掌管的漕运码头。
玄霄袖中倏地飞出十二枚铁蒺藜，却在半空被沈青霜的刀鞘尽数击落。
金属相撞的火星照亮她嘴角冷笑："玄阁主现在赶去，正好能给户部尚书收尸。
"破庙梁柱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
两人同时后撤，方才站立的地面裂开丈宽沟壑，十二尊青铜兽首从地底钻出，獠牙间喷出靛蓝毒雾。
"机关玄武阵。
"玄霄揽住沈青霜的腰疾退，焦尾琴横甩而出，七根断弦如游蛇缠住兽首，"令尊倒是舍得，把镇宅之宝布在这荒郊野岭。
"沈青霜反手拍向他胸口要穴，借力跃上横梁："家父三年前就卸任总镖头，倒是玄阁主对这机关了如指掌..."她突然噤声，梁上积灰中有道新鲜指印，纹路是双生镖局暗桩特有的鹰爪痕。
兽首喷出的毒雾忽然变红。
玄霄广袖翻卷，将腰间墨玉环弹入正中兽首的口中。
轰隆巨响中，地面裂口开始缓缓闭合。
"令尊确实卸任了。
"他仰头看着梁上女子，朱砂痣在毒雾中红得滴血，"但若是现任总镖头叛了呢？
"沈青霜如坠冰窖。
三个时辰前她亲手验过镖车，能接触银车的除了自己，只有总镖头陆沉舟。
那个总爱在演武场教孩子们打陀螺的陆叔，袖口永远沾着麦芽糖的陆叔。
东南方又一声爆炸传来，这次夹杂着熟悉的铃铛声——是双生镖局传讯用的金铃箭！
沈青霜旋身欲走，腕间突然被银链缠住。
玄霄将墨玉环按进她掌心，鎏金暗纹己蔓延至眼尾："你以为陆沉舟为何收养塞北十三狼？
"墨玉环突然发烫，浮现出细小的塞外文字。
沈青霜认得这种文字，三年前劫杀塞北商队时，那些狼崽子被割断喉咙前，也是这样盯着她腕间的新月疤嘶吼。
地面彻底闭合的刹那，玄霄的声音混着血腥气擦过耳畔："沈长风书房第三层暗格，去看看你究竟是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