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清晨,雾气从江面升腾,笼罩着南区的老街巷。
街头的小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油条的香气混杂着豆浆的热气,勾勒出这座城市的烟火气息。
萧然走在狭窄的石板路上,破旧的夹克在晨风中微微抖动,背包里仅剩的几百块钱和那枚“龙”字铜牌是他全部的寄托。
昨晚码头的生死交锋让他手臂添了新伤,伤口在湿冷的空气中隐隐作痛,但他眼中燃着不灭的火光——父亲的血债,龙堂的旧魂,都压在他肩上。
老鬼走在前面,佝偻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
他点燃一支烟,吐出的烟雾融进晨霭,声音低沉:“老疤在南区开了个小酒馆,龙堂的老兄弟,骨头硬,但心冷了。
当年你爹的事,他觉得自己没尽到力,怕是不会轻易跟你走。”
萧然低头摩挲铜牌,声音平静却坚定:“只要还有一口气念着龙堂,我就拉他回来。”
老鬼哼了一声,瞥他一眼:“你爹的倔脾气,你学了个九成。
可江城这潭水,深得很。
你这落魄样,凭什么让老疤信你?”
萧然没答,目光扫过街头。
南区的老街破败而喧嚣,路边的招牌歪斜,墙角堆着垃圾,几个流浪汉蜷缩在巷口。
他想起十年前,龙堂的旗号在江城无人不敬,如今却只剩他这个孤魂野鬼。
父亲的教诲在耳边回响:“然儿,江湖不是刀,是心。”
可心能有多硬,才能扛住这十年风霜?
两人拐进一条窄巷,巷尾一座不起眼的小酒馆映入眼帘。
招牌上“老疤酒肆”西个字歪歪扭扭,门头的灯泡一闪一灭,像是随时要咽气。
推门进去,木门吱吱作响,屋里昏暗,空气中混杂着廉价烟酒和霉味。
几个酒客散坐在角落,低声交谈,柜台后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擦着杯子,眼神冷淡。
他就是老疤,龙堂当年的刀手,如今不过是个落魄的酒馆老板。
“老疤。”
老鬼开口,声音在空荡的酒馆里回响,“看看谁回来了。”
老疤抬头,看到萧然,眼神一震,手中的杯子差点滑落。
他皱眉打量,声音沙哑:“萧天雄的崽儿?
十年了,你还敢回江城?”
萧然走上前,摘下兜帽,露出一张疲惫却坚毅的脸:“疤叔,我爹的债,谁来还。
龙堂的魂,我来守。”
老疤冷笑,放下杯子:“魂?
龙堂早没了!
十年前那一夜,火烧了半条街,你爹的血流了一地,我们这些老兄弟死的死、散的散,你守个屁的魂!”
他语气激烈,眼中却闪过一丝痛楚,显然往事如刀,割得他心头滴血。
萧然沉默片刻,从背包里取出“龙”字铜牌,轻轻放在柜台上:“这是我爹留下的最后东西。
疤叔,你告诉我,龙堂的魂真散了?”
老疤盯着铜牌,眼神复杂,像是被勾起了尘封的记忆。
他低声骂道:“你这小子,和你爹一样会戳人痛处。”
他顿了顿,叹气:“江城现在是黑鲨帮和赤焰会的天下,你一个光杆司令,能翻出什么浪?”
话音未落,酒馆的门被猛地踹开,几个穿着皮夹克的汉子闯入,为首一人满脸横肉,腰间别着匕首。
他是野狼帮的打手“豹子”,南区街头的小霸王,专收保护费。
他嚣张地拍着桌子:“老疤,保护费该交了!
再拖,砸了你这破酒馆!”
老疤皱眉,语气不耐:“豹子,我这小本生意,哪来的钱?
滚吧,别惹事。”
豹子狞笑,拔出匕首在桌上划拉:“老疤,别给脸不要脸!
听说你跟龙堂的余孽混一块儿,信不信我让你这酒馆开不下去?”
萧然眼神一冷,站起身,挡在老疤身前:“野狼帮?
狗仗人势的东西,滚出去。”
豹子愣了愣,随即大笑,上下打量萧然:“哟,哪来的穷鬼?
敢管老子的事?”
他挥手,几个打手围上来,匕首在昏暗灯光下闪着寒光。
萧然不动声色,目光扫过对方。
他海外十年的历练,让他学会在劣势中找机会。
酒馆空间狭窄,利于缠斗。
他低声道:“老鬼,疤叔,退后。”
不等豹子反应,萧然抄起桌上的啤酒瓶,猛地砸向一个打手的面门,瓶子碎裂,酒液西溅。
那打手惨叫倒地,捂着脸满地打滚。
其他打手一拥而上,萧然侧身闪过一记匕首,抓住对方手腕,反手一拧,咔嚓一声,骨头断裂。
他动作迅猛如豹,每一击都精准狠辣,几个回合下来,豹子带来的五人全被放倒,哀嚎遍地。
豹子吓得后退,色厉内荏:“你……你等着!
野狼帮不会放过你!”
他踉跄逃出酒馆,留下满地狼藉。
老疤盯着地上的打手,眼神复杂:“小子,身手不赖,可野狼帮背后有人,你惹了麻烦。”
萧然拍拍手上的灰,淡淡道:“麻烦?
十年前我爹的麻烦更大,我都不怕,这点小虾米算什么?”
老鬼眯眼,吐出一口烟雾:“野狼帮不过是黑鲨帮的马前卒。
萧然,你这一闹,南区的眼睛都盯着你了。”
老疤沉默片刻,拿起铜牌递还给萧然:“你爹当年也这么硬,可硬不过命。
你想重振龙堂,我不拦,但也别指望我趟这浑水。”
他顿了顿,低声道:“不过……今晚的事,我欠你个人情。”
萧然接过铜牌,点头:“疤叔,龙堂的魂还在你心里,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