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渊城最中央的高塔区,存在着一个未在城市规划图上的空间,被称为“镜层”。
这里只有两种人可以进入:最顶级的贵族子嗣,和能为贵族带来***、信息、绝望或荣耀的“服务者”。
在这座城市最黑最亮的地方,冯泽刚刚结束一场……私人展览。
酒、画与裸背“我觉得……你应该多画我一点。”
她的声音柔软,像拂过月光的烟羽。
她躺在长榻上,身上一缕红纱若隐若现,裸背上有一条淡金色的细链,顺着脊梁缓缓滑入纱下的幽谷,像一条滑行的星河。
冯泽没有说话,手里是软毛画笔,指间翻转着调色匣,他的目光落在那具身体上,却像在看一块静默的石雕。
“你叫……什么来着?”
他终于开口,语气懒散而轻挑。
“穆染。”
她笑了笑,露出一抹练习过的妩媚。
“嗯。”
冯泽点头,“像一幅容易褪色的画。”
话音落下,他用画笔在她肩胛骨下的蝴蝶纹身上轻轻一戳,带着一点讥讽,又带着一点调情。
穆染勾唇笑着,心中却泛起丝丝寒意——她听说这个第五子喜怒无常,曾在画完某位女侍的肖像后,把她从空中楼阁推下去,只因为“不想看到她老去的样子”。
纨绔皮,藏着骨冯泽站起身,披上一件半透明的黑色风衣,腰间挂着一支自动上墨笔,像武士佩剑一般沉默地贴在他身体一侧。
画布上,是一幅只完成了一半的女性肖像——眼神明亮,却嘴唇苍白。
那是……的脸。
他己经画她很多次了。
第一次是在浮渊东环的“生命兑换市”,她在找一块时间化石,而他坐在塔顶画她。
她没看见他,但他永远记得她转身那一刻,风吹起她短发,眼神里带着一种无所谓生死的倔强。
他那天回去把整幅画撕碎,只留下脸。
“喜欢她?”
穆染靠近,柔声低语。
冯泽没回应,拿起一支针管,轻轻地在她脖子后刺入——那是一剂“记忆针”,不会伤害,只会让她暂时忘记这一小时的对话。
“你可以走了。”
穆染穿衣离去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冯泽站在高窗前,画布后,他的目光望向远方的潮域,仿佛能看穿整座城市,穿过迷雾——首达她的木屋。
家规、兄长与权谋局就在他陷入沉思时,一道虚拟讯息投影在房间中:长兄·冯澈“明日家族会议,请务必出席。
‘织梦行动’将启动。
父亲说:你的命运,不容你自己决定。”
冯泽冷笑。
织梦行动——一个注定要让某些边缘人“消失”的阴谋,一切利益为先,牺牲者永远不知道自己是牺牲品。
“我不喜欢他们决定我的人生。”
他说,喃喃自语,又像在和谁对话。
这句话他也曾对自己说过无数次。
但每一次,他还是穿好那件黑色高领大衣,出现在“浮渊十三阀”的会议厅中,仿佛从未反抗过命运。
只是没人知道,他的掌心,藏着一副不断完善的世界地图。
上面画着他的逃跑路线,也画着她——周游木屋的位置。
情愫 · 初次擦肩几日前,他曾借“能源税务检查”的名义,私自巡视东海港口。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真正目的,是想看看她。
他在距离她木屋一公里的断崖上,用望远镜看见她从海里拖回一块闪着蓝光的“朽时泡”,像捞起了时间碎片。
他本想离开。
但她突然抬头,隔着雾望向他。
冯泽僵住。
她看不见他。
他确认。
但她却笑了。
那是一种……像知道你藏在哪儿的笑。
那天他回去后,把所有画作烧掉。
包括那张她的脸。
家族会议将在明日召开,冯家将决定“消除谁的存在”,而“浮渊三异常个体”被列入黑名单。
周游名列其一。
冯泽盯着名单,良久。
他抬手,抹去她的名字,然后用自己指纹加密。
“你,还不能死。”
“因为,我还没……看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