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人没来接她。
她自己背着个蓝布包袱,坐了半个钟头的拖拉机,颠进了村。
包袱里没几样东西,两件旧衣,一床薄被,半点体面都没有。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纳鞋底的女人抬眼打量。
有人说她不懂规矩。
有人小声嘀咕:
新娘子自己走进门,往后受罪可怨不得人。
这话,后来真应了。
没处怨,也不敢怨。
她的怨气都憋在心头,化成汗水,浇了王家的三亩地。
头一年,她是能干的媳妇。
冬天,蹲在结冰的河边捶衣裳。
水一冷,手就肿,红得像萝卜,敲一下抖一抖。
夏天,半身埋在水田里插秧,蚂蟥顺着裤腿钻进肉里。她咬着牙***,手一抖,又继续干。
她不吭声,怕一张嘴,骂声先来。
苦,她从不敢叫;骂,她从不敢躲。
她早学明白了:
忍,能苟着活;怂,能死得慢。
婆婆去吃喜酒,拉着她的手显摆: 我家这媳妇,比驴扛造
老爷们儿咂嘴夸: 这娘们儿,能干。
可无人知道,她兜里从来没钱。
买包卫生巾,要在灶前搓半天手。
婆婆骂她: 贱皮子还讲究?拿灶灰凑合
有回发高烧,她硬撑着割完稻子才敢倒下。
丈夫踹了踹她: 装什么死?猪还没喂呢。
那年她才二十岁,离疯,还有二十二年。
5
那晚的饭桌上,小叔夹走了她碗里的腌黄瓜。
边舔筷子边笑: 嫂子吃过的,真特么香。
她皱眉,他就笑: 不乐意?下回你吃我啊。
婆婆正舀着白菜汤,眼皮都没抬一下。丈夫坐在对面,咔哧咔哧啃着玉米。
一桌人,没人觉得这不合理。
她猛地站起来。
全桌人抬头看她。
咋了?丈夫嘴角还挂着玉米渣,糊着口水,含糊不清。
饱了她松开掐出红印的掌心,目光扫过后屋。竹竿上晾的衣服,她的内衣,又少了一件。
晚上,她坐在炕沿做针线活。
针尖扎进指腹,血刚冒出来,房里就多了个人。
光膀子,大肚皮,肥肉挤出三道坎。
是小叔。
他抠挖着肚脐眼问:
嫂子,你看,我是不是比上个月又壮了?
林淑芬始终没抬眼,只是手腕一翻,剪刀朝下,扎进自己掌心。
小叔酒醒了大半,踉跄着退到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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