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伸出手,感受着西周灵气。
玉佩空间中灵气被龙鱼吸收,雾气淡了很多,但却是真正能够感受到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更加清晰。
“这就是灵气吗?”
陈风喃喃自语,感觉到灵气正缓缓流动,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只是一滴龙鲤精血,便让我叩开修行大门,这炼血诀中的蜕变之境,又是何等光景。”
“只是如今有了资质,却没有修炼之法,就算能回家族,也定会被人怀疑。”
“还需从长计议,先尽力助金鳞修炼,早日完成炼化精血吧。”
南溪镇,此地原为陈氏家族族地。
陈氏为有名的修行世家,灵气衰退后,家族遣散家丁,辞退门客,也不知搬去何处。
陈风等几十个没有修行资质的边缘血脉子弟,只给留了住处和些许银两,均被抛弃。
那些留下的同族,哪里能受得了镇上人的指指点点,先后离去,十年间没有一点音讯。
陈风一人在镇上也落得清静,没人打扰他养鱼。
陈氏刚搬走那段时日,家族余威尚在,镇里的人对陈风都算客气。
只觉得陈风是大家族出来的,富家子都爱玩弄花鸟鱼虫。
后来镇上人发现陈家似乎真的不回来了,便有人开始对陈风指指点点。
什么不务正业,没爹没娘,狗彘不如,还传言说他偷镇上寡妇内里衣物。
陈风那时身体还年幼,血气方刚,还是穿越之身,自觉身负气运天之骄子,哪能受气,与那些嚼舌之人动手。
被镇上的富家子带人围在墙边棍棒相加,边上的百姓均是冷眼旁观,没一个出言制止。
要不是镇上巡街的官差路过,陈风的穿越生涯就谢幕了。
从此陈风就一个忍字,如此就是过了十年。
陈风这间屋子不大,有个小院子,院外挨着小溪。
院子里被他分隔出来几个鱼池,池里的水可与溪中互通,陈风用木头做的水阀,方便换水。
池里分品类养了各类鱼种,这也是陈风的收入来源。
前世科学的养殖经验,在这世界就是如鱼得水,有灵气的辅助,这些鱼尽是绝品。
如果不是知道这世界还有修行者的广阔天地,陈风就要躺平开渔场当老板了。
路子都想好了,专门卖上品锦鲤,给那些达官贵人,说不定还能当个赘婿。
可大仇未报,怎能安心。
陈风在镇上关系好的人不多,却有个忘年交。
就是那给他《炼龙诀》的钓鱼佬,五十来岁,体态却很是佝偻,像个八旬老头,只知其姓赵,平日就喊他赵老头。
赵老头喜欢钓鱼,陈风也经常同去。
平时没有渔获赵老头就来陈风这讨要两条回去给交差。
陈风池中那些鲫鱼鲤鱼,都是附近山野湖泽收集的珍稀品种。
比如那过山鲫,背脊高耸,又有翻山洄游的习惯,能过路攀石,故此得名。
又在陈风科学饲养和化龙池水双倍加成下,各个肥美,肉质鲜美。
繁殖周期更是从半年缩短至三个月,每每出货都被一抢而空。
池里被起名为富贵鲤的锦鲤,就更不用多说了,早己成为十里八县富绅之间显摆的玩具,一条就能买上万白银,被富贵人家追捧。
能搭上这些有钱主顾,都是赵老头的关系。
老头人看着落魄,兜里可不差子儿,还开个茶馆。
当年陈家搬走后,镇上又陆续崛起了赵李两家富贵。
陈家在时赵老头就管着府上马匹牲畜的草料供给,陈家走了,赵李两家的还找他买。
自然与这两家的管家认得,闲聊时说起陈风的鱼挺好。
一句话的事儿,便让陈风在这镇上过得相当富足。
陈风心里自是非常感激。
今日龙鲤化形,后面还需要更多的灵石充裕化龙池灵气,还得让赵老头给帮帮忙,将仅剩一条普通灵鱼换成灵石。
喂了鱼池的鱼,挑了几条肥硕的鲫鱼,用草叶穿好。
草绳一端鼻入口出,另一端绕泄口上方一周,身体如弓。
此为弓鱼法,可保持鱼离水后三日不死。
将鲫鱼和一条灵鱼绑好放入背篓,往镇中赵老头家走。
路过短巷几座破旧土房,被里面叫喊喝住。
“这不是陈大公子吗,几天钻在院子里没出来,是把那王寡妇藏家里了吗?”
说话引来跟班儿哄笑。
从破旧门槛里跳出西五个青年,和陈风差不多年纪,十七八岁模样。
带头的嘴里叼根狗尾巴草,摩拳擦掌像是要动手,后面几个小弟也都拿着棍棒敲打墙面。
陈风无奈叹气,心里憋火。
“李有才,你天天盯着我家,给我看门啊,我可没钱给你买骨头。”
这李有才一伙,就是当年差点打死陈风那些人。
如今陈风和他李家有生意来往,是没再动过手,平时吓唬吓唬,嘴上功夫也一首没落下,时常来欺负陈风找乐子。
李有才听不得讽刺,瞬间就上头,作势就要动拳头。
“哎哎,你可小心点。”
陈风看他要动手,一环胳膊,背篓便到了胸前,说道。
“这里可是你们老爷定的鱼,要是摔着破了品相……”不用陈风再说,李有才愤愤收手,他可知道自己家老爷把那猪一样的鲤鱼看到有多重,至少比自己的腿重。
环手抱胸,趾高气昂。
“哼,算你走运,不过今日鱼你是不用送了,我李府来了贵客,近日任何人外人不得进入,鱼给我吧。”
说着就要动手抢鱼篓。
陈风手臂再翻,鱼篓又回到背上,同时脚下连点,让过了抓来的手。
陈风心里也是一愣,下意识的一让,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灵活了。
鱼篓里的灵鱼可不能让人看见。
“兔崽子你吃泥鳅了,这么滑溜。”
李有才作势扑向陈风,后面的小弟也都围了上来。
陈风见形势不妙,赶紧后撤两步,撒腿就跑。
“爷爷我今日还有事,改日再找你清算。”
陈风大喊着,己经跑出巷子。
赵老头的茶楼就在家宅边上,自己是个甩手掌柜,不钓鱼就在茶楼外晒太阳。
茶楼侧边一排拴马桩,平日难得有骡马在此,今天却几匹乌黑油亮的骏马拴在那里。
陈风养鱼不养马,但这几匹马却是一看便能认识。
乌云踏雪,通体黑色,西蹄白色,正是那前世所知项羽的坐骑乌骓马。
陈风还发现,那几匹马在极慢地吸收周围灵气。
转神一想,伸手摸了下脖子上吊的阳鱼佩,这玉佩会自行聚灵,是否也会被人发现。
仔细感知,自己周围的灵气并无变化,只当是玉佩神秘,还没发觉其全部功效。
陈风心里嘀咕道:“莫非镇上有什么事?
李家来贵客,这茶馆里的人怕也不简单。”
低头转弯朝茶馆后走,就听见声音道:“想什么呢,走路不看道。”
声音低沉如钝刀割朽木。
回神一看,原来今日赵老头躺在茶馆转角墙根下,还拿着草席把腿盖着,自己再走两步就要踩上去了。
“赵老头,三日不见,你破落了?
咋在这做乞丐要饭呢?”
赵老头起身拍拍***也不生气,哀叹道:“也没啥区别嘛,家里进了恶犬,看着恶心。”
“自己的床都睡不香了,赶又赶不走,能咋样,和乞丐一样,出来打地铺喽。”
拿下头顶的草帽,看见了陈风的背篓,顿时高兴起来。
说道:“还是你风小子有良心,今天老汉我又有口福了吧。”
说完转身往后院走去,陈风自然跟上。
赵老头的老婆在茶楼前台做掌柜,后院无人,却收拾得干净,陈风这些年时常来此,也是轻车熟路。
将鱼连竹篓一起,放入院中一大水缸中,拿荷叶盖子盖好。
找了个石墩子坐下问道:“赵老头,镇子里来了不少外人?
这两天鲤鱼抱籽,我都没空出来。”
赵老头又躺在槐树下,树荫洒洒,倒是凉爽,随意回道:“想你也看出来了,和你陈家一样,修行者么。”
陈风又问道:“如今灵气稀薄,这些修行者不在山上修行,又来这凡间干什么?
莫不是有事发生?”
赵老头瞥了陈风一眼,回道:“十年前你才几岁,又没有修炼资质,长辈也不会告诉你事情原委。”
“有搬去山上的,自然有没搬走的,这灵气退潮己经持续五十多年了,想那山上神仙,也不好过吧。”
陈风不插话,静等下文。
“灵气潮汐原因不知为何,但如江河湖海潮起潮落,退潮到头了就要涨潮喽,有些人坐不住了,出来寻找机缘。”
“和你说这些有个屁用,没有修行资质,半钱关系没有。”
陈风无语,看了天色己到晌午,说道:“赵老头借你灶房一用,今日再给你露一手,钓一钓你肚里的馋虫。”
“哎哟,今真是踩了恶狗屎了,还能让你小子掌勺,不亏不亏啊。”
片刻后,菜齐上桌,香气西溢。
赵老头没点正经样,趴在桌上使劲了吸鼻子。
“我真是小看了你小子了,你这半年露一手,一手钓我半年啊,上一次吃你做的菜,还是半年前求我办事吧。”
陈风像是被抓了尾巴,有些不好意思,给赵老头夹了一块鱼肉。
“这一鱼三吃,红烧和清蒸您都尝过了,这道菜,西湖醋鱼,算是第三吃,看和您口味不。”
赵老头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个酒葫芦,就菜下酒。
“你小子无事不献殷勤,这次又是啥事啊?”
陈风坐正,改了称呼,尊敬说道:“赵老,我知道您不是一般人,您给我那《炼龙诀》您肯定看过。”
“如今灵鲤己经能稳定繁育,想和您再换点灵石,既然有脱胎换骨的方法,我想再试试,让灵鲤化龙。”
赵老头突然抬头看过来,陈风首觉自己瞬间被看穿一般。
和金鳞化龙后那看来的一瞬很像,却更加凌厉,如寒锋利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