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的秋雨像撒泼的寡妇，把青石板街浇得噼啪作响。
林小满隔着雨帘望见国营饭店的霓虹招牌，指甲掐进掌心那枚蝴蝶发卡的翅膀。
这发卡还是她拿粮票跟走货郎换的，此刻却和饭店里传来的哄笑一样扎人。
“陆家要退婚？
我们小满可是等了他三年！”
继母王美凤的尖嗓门刺破雨幕，三姑六婆们粘腻的议论声便跟着漫出来，“早说了乡下丫头配不上大学生”“肚子没动静活该被甩”…林小满低头看自己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忽然笑出声。
多像前世啊，二十三岁生日这天被未婚夫当众羞辱，只不过那次是在铺满玫瑰的五星酒店。
假千金妹妹挽着西装革履的陆明轩，把验孕单拍在她脸上：“姐姐，你的***可比你的裁缝铺值钱。”
“扑通——”冰凉的河水呛进鼻腔时，她听见机械音在脑内炸开。
检测到强烈生存欲望，绑定发疯文学系统新手任务：掌掴渣男并说出指定台词（0/1）奖励：顶级裁缝天赋（永久）林小满猛地睁开眼。
湿漉漉的刘海黏在额前，掌心***辣地疼——她正死死攥着半块板砖，面前是国营饭店油腻的玻璃窗。
“小满你疯了？！”
陆明轩的白衬衫溅满馊水，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
他身后那桌定亲宴的八宝鸭还在冒热气，继妹林月茹的珍珠项链缠在筷筒上晃悠。
系统在脑内闪烁红光：台词！
台词！
林小满抡圆胳膊又是一巴掌。
这次陆明轩首接栽进泔水桶，搪瓷缸子哐啷啷滚到她脚边。
“三年给你家纳了十八双鞋垫，绣活做得比月子还勤快。”
她踩住陆明轩要爬出来的手，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白得晃眼，“现在跟我说新时代要自由恋爱？”
满堂寂静中，她弯腰拾起浸透油污的婚书，慢条斯理撕成雪花片。
“这婚我退了——”“但得是我甩你。”
馊水桶突然被踹翻。
陆明轩顶着菜叶子要扑上来，却被人攥住后领。
青竹似的手指骨节分明，灰中山装的袖口露出半截檀木佛珠。
“陆工？”
饭店经理突然小跑过来，“您要的龙井…”“报警。”
男人声音像檐角坠落的雨滴，清泠泠砸在人心尖上。
他垂眸扫过林小满颤抖的指尖，忽然解下佛珠塞进她掌心，“握着，止颤。”
林小满突然想起系统任务。
脑内立即炸开烟花：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海量刺绣技法涌入识海的同时，她看见男人胸前的铜制工牌：古建筑修复所三级技师，陆沉舟。
“小心！”
佛珠突然被拽断。
林小满踉跄着跌进陆沉舟怀里，鼻尖蹭过他领口清苦的檀香。
三十西颗菩提子叮叮当当滚进下水道，像撒了一地舍利。
“你故意的。”
陆沉舟忽然扣住她后腰。
温热呼吸拂过耳垂时，他指尖勾住那枚将落未落的蝴蝶发卡，“从你撕婚书就在算计我，嗯？”
林小满在脑内疯狂戳系统：“这算完成任务吗？
他看起来像能帮我虐渣的样子！”
系统滋滋冒爱心：临时任务：邀请目标人物跳广场舞（奖励：老式缝纫机修复技术）她还没开口，陆沉舟忽然松开手。
残破的蝴蝶发卡在他掌心泛着幽蓝的光，像暴雨里将熄未熄的萤火。
“明天下午三点，民政局。”
他转身撑开黑伞，雨丝在伞骨上挂成珠帘，“记得穿那双红绸绣鞋——”“我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