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青州城外,荒山古庙。
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空。
工飞燕捂着右臂的伤口,踉跄着冲进一座破败的古庙。
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渗出,滴落在斑驳的石阶上。
她急促地喘息着,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该死……"她咬牙低骂,"这群人到底什么来头?
"她本以为只是寻常的江湖仇杀,可这半个月来,追杀她的人一波接一波,手段狠辣,招招致命。
她甚至不知道是谁要她的命!
暗卫们为了保护她,几乎全部死在了杀手的手里。
"嗖——"一道寒光破空而来!
工飞燕瞳孔骤缩,猛地侧身,却仍慢了一步——"噗嗤!
"一柄飞刀狠狠贯穿她的右肩,剧痛让她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几步,撞在庙内腐朽的柱子上。
"找到她了!
"庙外传来一声厉喝。
"不能让她跑了!
"工飞燕咬牙拔出肩上的飞刀,鲜血瞬间涌出。
她顾不得疼痛,一脚踹开庙后破败的窗户,纵身跃出,跌跌撞撞地冲进庙后的密林。
"追!
"身后,十几名黑衣杀手如狼似虎地扑来,刀光剑影在夕阳下泛着森冷的寒芒。
密林前方,几道身影若隐若现,手中的利剑透着寒光,显然己经等待多时了。
前后夹击!
工飞燕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她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追兵,左手抽出腰间的短剑,剑锋寒光凛冽。
"来啊!
"她冷笑,"想要我的命,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杀!
"杀手们一拥而上!
工飞燕身形如鬼魅,短剑翻飞,剑锋划过一名杀手的咽喉,鲜血喷溅。
她侧身避开另一人的长刀,反手一剑刺穿对方胸膛。
"铛!
"然而,她的短剑终究不敌对方的长兵,被一名杀手的大刀狠狠劈断!
工飞燕单脚跺地,猛地后撤,可杀手们己经围了上来。
"她没兵器了!
""杀!
"工飞燕目光一扫,猛地弯腰抄起地上的一截断竹——竹子粗壮如臂,断口锋利如刃!
她左手持竹,身形骤然一转,竹尖如枪,猛地刺穿一名杀手的喉咙!
"噗!
"鲜血喷涌,杀手瞪大眼睛,轰然倒地。
工飞燕眼神凌厉,手中断竹如长枪般挥舞,枪法凌厉狠辣,竟在短时间内连杀六七人!
"这女人...这般枪法?!
"剩余的几名杀手惊骇后退,似是认出来了工飞燕所使的枪法。
可就在此时——"唰!
"一道勾镰猛地甩来,狠狠刺穿工飞燕的左手掌心!
"啊!
"剧痛让她闷哼一声,竹子脱手。
下一瞬,一柄长剑如毒蛇般刺来——"噗嗤!
"剑锋贯穿胸膛!
工飞燕浑身一颤,低头看着胸前的剑刃,鲜血顺着剑尖滴落。
"终于……抓到你了。
"杀手狞笑。
工飞燕嘴角溢血,眼神却依旧倔强。
"呵……"她冷笑,"就凭你们……也配杀我?
"话音未落,她猛地抬脚,狠狠踹在对方腹部,杀手闷哼后退,长剑拔出,鲜血喷涌!
接着她脚尖勾起断竹,用力踢出,竹尖瞬间刺穿杀手喉咙。
她本就身负重伤,此刻又猛地发力,胸口那道伤口瞬间迸出鲜血,血一下子就染红了衣衫。
工飞燕踉跄几步,终于支撑不住,重重跪倒在地,眼前一阵阵发黑。
"结束了。
"仅剩的两名杀手走上前,举刀欲斩——"咻!
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破空声骤然响起!
两片树叶如利刃般划过虚空,精准地掠过两名杀手的脖颈——"噗!
噗!
"两名杀手的动作骤然僵住,脖颈上缓缓浮现一道血线,随即鲜血喷溅,轰然倒地!
"他妈的!
"一声男人的怒骂从林中传来,来人是江家家主江一河,他此时急的脸色煞白。
"哎呦姑奶奶!
你可不能死啊!
"他冲到工飞燕身边,声音急促,"千等万等啊!
"工飞燕意识模糊,却依稀认出了眼前之人。
"江...一河..."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随即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江一河迅速点穴止血,一把将她抱起,低声骂道:"真是疯了!
...怎么突然这么多人要杀你?
"他环顾西周,确认再无追兵后,抱着工飞燕,身形如电,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
林间的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枯叶扑打在江一河染血的衣袍上。
他抱着工飞燕冲出密林时,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正斜斜地掠过他的眉骨,在青石小径上投下修长的剪影。
江一河低头看了眼怀中气若游丝的姑娘,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她的血浸透了三层衣衫,此刻正顺着他的袖口往下滴落,在石板上绽开暗红的花。
"真是麻烦..."他喉结滚动,把后半句抱怨咽了回去。
山风送来潮湿的土腥味,远处层云堆积如墨。
江一河抬头望了眼天色,突然加快脚步。
布靴踏过积水的坑洼时,溅起的泥点染脏了素白的中衣下摆。
"坚持住。
"他声音很重,却被突然炸响的闷雷吞没。
雨滴开始零星坠落,先是在他肩头洇开深色的圆点,继而越来越密。
怀中的工飞燕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沾血的睫毛轻轻颤动。
当那座掩在竹林深处的院落终于出现在视野里时,江一河的衣袍己经湿透。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石阶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何木之!
"他抬脚踹开院门,惊飞了檐下避雨的麻雀。
正厅的灯倏然亮起。
何木之掀帘而出时,素白的道袍外还罩着件半旧的鸦青色褙子,手中药碾里的朱砂粉簌簌洒了一地。
"你——""救人!
"江一河首接打断他,抱着工飞燕大步跨入内室。
烛火被带起的风吹得剧烈摇晃,在墙上投下交织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