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末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环顾西周,枯草泥糊的土墙,芦苇草覆盖的屋顶,没有玻璃的玻璃窗,墙角一个黑黢黢的灶台,阳光从旧木板破门的缝隙里首首的射进来,细小的尘埃在光束里密密麻麻的跳跃着。
看着土炕床头下堆砌的塑料瓶,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穿越了,而且是天崩开局......许末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破碎的记忆慢慢的重组。
回想上辈子,只能用窝囊透顶,一事无成来形容自己。
年轻的时候,干过保安,送过外卖,做过服务生,摆过地摊,干过销售,十六岁就出来打工,工作陆陆续续换了无数个,没有一个自己满意的,中途也是断断续续的在家啃了几次老。
许末父亲是教书先生,非常注重风骨,老来得子,本应是喜上眉梢的好事,奈何生了许末这个废物,初中毕业就辍学出去混社会。
一晃十几年过去,老爷子年迈,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在许末三十岁的时候,老爷子得了首肠癌晚期,许末本想着白天正常上班,晚上再找个兼职赚钱给父亲看病,没成想老爷子得知这个噩耗后,不想成为家里的负担,趁着大半夜没人偷偷溜到小区东边的登丰河一跃而下,体弱多病的母亲因伤心过度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也跟着去了......只留下许末独自一人守着这座破旧的老房子。
双亲己逝,了无牵挂,许末彻底摆烂了。
他把自己封闭起来,熬了将近五年没上班。
没事就在家喝酒抽烟打游戏,体重飙升,生活费不够就打游戏代练赚一点,赚的还是不够就找网贷借,可这钱毕竟是借的,终究要还,不出意外,许末逾期了......记得那是一个落日黄昏,许末站在登丰桥边盯着夕阳余晖发呆,催收的电话不合时宜打了过来,许末烦躁的接通了电话,电话里日常和小崔相互问候,叫骂之声不绝于耳,看着路人奇怪的眼神,许末一气之下把手机扔到了江里。
“艹!!!”
徐末愤怒对着夕阳咆哮,橘色的阳光照的他胖脸通红,他大口喘着粗气,路人的脚步也变得匆匆起来。
夕阳渐渐落下,夜幕降临,许末挪动肥胖的身躯麻木往家走,夜色裹挟着孤独倏的扼住了他的喉咙,强烈的窒息感令他眼前一黑,踉跄歪倒在路边绿化带,倚着树缓缓坐下。
胸膛开始剧烈起伏,路灯此刻仿佛静悄悄熄灭了,他表情痛苦的捂住胸口,面如死灰,看着倒映眼睑上椭圆形路灯光斑,如同一张张往日生活的幻灯片,循环往复向着记忆深处坠落……‘死的也太草率了吧,’这是许末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耳边隐约响起了滴滴滴的蜂鸣声......许末坐起身,摸着脸部被稻草压出的红痕,“看样子我这是重生了?”
他苦涩的摇了摇头。
“这重生的感觉,嗯?
不太对啊!”
许末从床上一跃而下。
“卧槽啊!!”
许末震惊的抬起双手,看着自己消瘦的胳膊和皮包骨头的双腿,脑袋嗡嗡作响!
这居然是一具骨瘦嶙峋的小孩身体!
老天爷真会开玩笑!
难民开局也就算了,恐怕维持生活都是问题!
许末回头看了看床边的塑料瓶,哦~大概知道啥情况了......既然重生,还是个七八岁娃娃,许末意识到这是老天给机会,这辈子不能再当废物和牛马,一定要混出个一二来!
说干就干,许末转身抓起装满瓶子的大编织袋,艰难地朝门外走去。
在永恒大陆,这座山叫西定山,而在这个世界,却叫黑暗圣山。
黑暗圣山是永恒大陆定在这个世界的锚点,在某种极端特殊的情况下,两座山会共享一个空间坐标,此刻的黑暗圣山,半山腰凭空多了个叫西定村的村子,村里莫名有了六七十户人家,生活似乎维持在很原始状态,村口那条坑坑洼洼的柏油路,变成了连接这个世界的唯一通道。
许末刚走出家门,就见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晃晃悠悠的路过他家门口,瞥见许末大惊失色。
“哎哟哟!
狗蛋,你不是死了吗??”
“啊?
狗蛋?”
许末顺着声音抬眼望去,只见对面有个老头正面带诡异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嗯?
这是在喊我吗??
看来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己经死了,不用担心共用身体这个奇葩设定了,”许末暗自想到……“狗蛋,我和老刘头给北边的王木匠说好了,村里头凑钱给你打了一副实木棺材,王木匠棺材都准备好了,估计这会都要送货上门呢,结果你居然没死?”
......听着如此莫名其妙的话,许末茫然问道:“老头,不要张口就来,你说我死了,怎么个死法?
倒是说来听听?”
“死了就是死了呗,没有死法,轮到你了,该死了呗!
前两天刚被虎大仙选中了,做山魁,纸钱都给你买好了,谁承想你又活过来了?”
许末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个老头有点问题。
“虎大仙是什么?
山魁又是什么物种?”
“狗蛋,别闹了,听话!
老老实实当山魁不好嘛?
村里上一任山魁该退休了,就等着你接班呢!”
“嘶~喂喂喂!
我说你们几个!
山魁到底是什么?
虎大仙又是个什么鬼?”
此刻许末大脑中思维突然开始不受控制的乱窜,强忍着难受的感觉愤怒道:“我不知道你们说的破山魁和狗屁大仙是个什么东西,我叫许末,至于你们说的狗蛋,他肯定死了!
因为我不是他!”
几个白花花的头颅面面相觑,站在最前面的老头突然说道:“你不是狗蛋,哎?
新鲜了,居然是个白鬼......”老头们针对这个事情开始窃窃私语,将许末晾在了一边。
五分钟过后。
“好了,狗蛋,”站在最前面的老头说到,“老朽叫祁连封,既然你是白鬼这个稀罕玩意,说明天意如此,我们几个老家伙就不强求了,顺其自然吧,至于山魁,我给上一任山魁聊一聊,再坚持坚持吧,就这么着,既然狗蛋你说你叫许末,那以后就用这个名字在村里生活吧。”
说罢,几个老头晃晃悠悠的走了,留下许末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
“哎哎哎!
狗……许......许末,对吧?”
一个老头突然转身叫住他:“哈哈哈,哎呀,人老了记性就不行了!”
许末听到喊声回过神来:“嗯!
什么事儿?”
“你的瓶子我收了,这是五块钱。”
“......”“你拿好!”
那个叫老刘头的把一张许末从来没见过的五元钞票塞到他的手里,强忍着嘴角的抽动,拖着一麻袋瓶子颤颤巍巍的走了,这种吃力的感觉,许末怀疑他拖走的不是瓶子,是一麻袋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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