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燥热的空气里发酵,林夕盯着帐篷顶斑驳的霉斑,耳畔传来法语、***语和英语交织的嘈杂声。
她下意识摸了摸右臂的绷带,三天前那颗流弹擦过的皮肤还在隐隐发烫。
帐篷帘突然被掀开,穿迷彩服的身影挟着热浪闯进来。
男人摘掉战术头盔,汗湿的碎发贴在额角,作战靴沾满红土。
他单膝跪在担架床前查看她的伤口,金属铭牌擦过她垂在床边的手背,凉得激灵。
"陆沉舟。
"他抬头时,林夕看清了他胸前的汉字名签。
医疗兵端着托盘过来要换药,被他抬手制止:"我来。
"绷带层层剥落,他食指的枪茧蹭过她小臂内侧的血管。
林夕注意到他虎口有道月牙形疤痕,随着换药的动作在眼前晃动。
"三年前在黎巴嫩,迫击炮弹片。
"他突然开口,纱布利落地绕过她手臂,"你当时在找什么?
"林夕怔住。
三天前在集市,她是听见婴儿哭声才冲进那栋危楼的。
弹片击穿玻璃时,怀里的小生命正在啃她项链上的翡翠吊坠。
此刻帐篷外传来当地妇女的歌声,她摸向空荡荡的脖颈:"我的论文是关于西非部族音乐对创伤记忆的疗愈作用。
"陆沉舟的动作顿住了。
医疗灯在他眉骨投下阴影,睫毛在眼睑拓出细密的栅栏。
"明天下午三点,医疗队要转移二十公里外的难民营。
"他忽然说,酒精棉球在锡盘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需要民俗顾问。
"林夕看着他将止血钳插回器械包,金属相撞的声响像某种密码。
帐篷外的棕榈树在热风里沙沙作响,她想起昨夜翻译的史诗抄本,那些关于战士与歌者的古老隐喻。
暮色将临时营地的集装箱染成蜜糖色时,林夕在指挥部的白板前停住脚步。
卫星地图被红蓝磁钉分割,陆沉舟的作战方案旁贴着她手绘的部族势力分布图。
荧光笔标注的河道走向,竟与她记录的雨季迁徙路线完全重合。
"林小姐对拓扑学有研究?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陆沉舟端着咖啡倚在门框,作训服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交错的旧伤。
他指尖敲了敲她标注的支流交汇点:"上周的伏击就发生在这里。
"林夕的马克笔在白板上画出一道弧线:"根据《曼丁哥史诗》记载,雨季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