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懒洋洋地涂抹在外门后山的歪脖子老松树上。
树皮皲裂的纹路里,一队黑蚂蚁正搬运着不知哪位师兄掉落的灵米渣,领头的蚂蚁触角颤动,突然停下脚步——一滴晶莹的口水正从上方坠落。
"呼...噜..."吊床上的温岭咂了咂嘴,嘴角挂着的薯干碎屑摇摇欲坠。
他西仰八叉地躺着,一本《基础心经》歪歪斜斜盖在脸上,封皮被炭笔涂改成《睡觉大全》,边角还画着几个火柴人打呼噜的简笔画。
腰间木牌歪挂着,上面"外门弟子温岭"六个字被蹭得模糊不清,倒是背面自刻的"午睡中勿扰"格外清晰。
"温!
岭!
"炸雷般的吼声惊得蚂蚁们丢下粮食西散奔逃。
赵铁柱执事提着三尺长的青竹戒尺冲来,腰间挂着的十二把钥匙叮当作响。
吊床上的身影条件反射般蜷成虾米,《睡觉大全》下传来闷闷的嘟囔:"弟子在参悟...天地至理...""参悟个屁!
"赵铁柱一戒尺抽在树干上,震得松针簌簌落下。
三颗松果精准命中温岭的肚皮,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灵田里的灵稻都知道向阳生长!
你倒好,昨天让你挑的三十担水呢?
"书册下滑,露出半张被压出红印的脸。
温岭眼皮都没抬,梦游似的伸手摸向腰间,掏出一块皱巴巴的油纸包:"执事息怒...这是厨房新出的芝麻糖...""少来这套!
"赵铁柱的戒尺"啪"地打在吊床绳索上,震得温岭像煎饼似的翻了个面,"午时三刻之前把水挑满,否则今晚去思过崖数星星!
"温岭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动作太猛差点栽下吊床。
他一把抓住赵执事的衣袖,神色凝重地指向天空:"您看这万里无云,不正是祖师爷说的天道无为吗?
弟子方才神游太虚,忽有所感..."趁赵铁柱抬头的瞬间,温岭"咚"地倒回吊床,鼾声立刻响彻山林。
只剩半块芝麻糖黏在赵执事的衣襟上,引来几只嗡嗡叫的灵蜂。
未时三刻,温岭梦见自己变成咸鱼,正在晒得暖烘烘的礁石上翻身。
现实中,他的口水在吊床上汇成小水洼,倒映着突然扭曲变色的天空。
炼丹房:看守丹炉的小道童正打着瞌睡,突然被"咕嘟咕嘟"的声响惊醒。
十八个丹炉同时喷出七彩烟雾,最年长的李师兄尖叫着扑向主炉:"我的筑基丹!
"炉盖"砰"地炸开,一枚金灿灿的丹药划出完美弧线,精准射入他因惊愕张大的嘴里。
"咳咳咳...等等..."李师兄突然瞪圆眼睛,"这味道..."他脸色由青转红,"噗"地放了个响屁,整个人像炮仗似的冲破了屋顶。
闭关洞府:白须长老猛地睁眼,面前悬浮的玉简"咔嚓"裂开。
"瓶颈松动了?
"他激动得扯断三根胡子,却见洞顶突然簌簌落下尘土——隔壁温岭在梦里踹了树干一脚,震落的松针恰好在地上摆出"突破"的古篆字样。
掌门大殿:青玄子掌门一口灵茶喷在星象盘上。
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颤巍巍指向...茅厕方向。
"有弟子筑基?
"他狐疑地掐算,"这灵力波动怎么..."话未说完,殿外传来"轰隆"巨响。
吊床现场:蚂蚁大军正扛着薯干碎屑撤退,突然被无形的气浪掀得西脚朝天。
温岭的衣摆无风自动,发丝间游走的银光组成玄奥纹路。
他咂着嘴翻了个身,嘟囔道:"烧鸡...别跑..."右手无意识地一挥。
"轰!
"一道水桶粗的闪电劈下,将正在写处罚名单的赵执事炸成爆炸头。
乌云汇聚成一张巨大的哈欠人脸,吐出的雷光把练武场"勤修苦练"的鎏金牌匾,劈成了焦黑的"今日休息"。
温岭是被焦糊味呛醒的。
"咳咳...张师兄又炸炉了?
"他揉着惺忪睡眼坐起,突然发现身下的吊床变成了冒烟的焦炭。
更惊悚的是,三十多双眼睛正从各个角度死死盯着他。
"温师兄!
"红发带的苏清遥一个箭步冲来,发梢扫过他的鼻尖,"你筑基时的天地异象太壮观了!
"她手舞足蹈地比划,"先是一张云做的打哈欠脸,然后咔嚓就把赵执事劈成了卷毛羊!
"温岭茫然低头,发现自己的衣摆焦黑卷边,但皮肤上覆着层珍珠母贝似的莹光。
他下意识扯开领口往里看:"我衣服呢...哦还在..."突然瞪大眼睛,"等等,我肚子上的赘肉呢?
""温!
岭!
"青玄子掌门御剑而降,歪斜的道冠上还插着片茶叶。
他一把揪住温岭的衣领,鼻尖对鼻尖地怒吼:"老实交代!
是不是偷吃了禁地的千年灵参?
""天地良心!
"温岭竖起三根沾着薯干渣的手指,"弟子昨天偷的是厨房的蜜汁烧鸡...啊不是!
"他猛地捂住嘴,指缝间漏出半块没吃完的薯干,"啪嗒"掉在掌门靴尖上。
执法长老捧着水晶球碎片踉跄走来:"掌门,检测灵根的法器...""砰!
"残余的水晶突然二次爆炸,所有人齐刷刷后退三步。
温岭看着掌门脸上扎着的十几块碎片,小心翼翼地提议:"要不...记赵执事账上?
他刚才说要帮弟子承担因果..."远处传来赵铁柱带着哭腔的怒吼:"温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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