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勺,明天要打扮得漂亮一点。”
妈妈在电话那头反复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挂了电话,七勺心里犯愁,妈妈还担心她不知道吗?
当然是要漂亮才行,她是不会惹薛梅的眼色的,她未来的婆婆在衣品和外貌方面要求比较高,只是那个高度跟她自己的品味是南辕北辙。
虽然觉得自己这样花枝招展地站在小区门口打车,出租车司机应该不会拒载,但周末真的好难打车,过来过去几辆都有人,前前后后都有好几个人在打车。
七勺心里十分焦急,看到前面路口有人拦到车了,就跑了过去,跑到了最前面,在这条街路口接大路的边上。
对面的超市,一个俊朗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刚巧过路的几个年轻的女孩忍不住停脚看向他,然后窃窃私语,偷偷地笑,男人似乎见怪不怪,身为帅哥,没有点公众免疫力怎么行。
目光落在对面,脸瞬间石化,手提着的塑料袋掉在地上,里面的易拉罐落在地上到处滚,那个等了好久的人出现了。
语生疯了似地往对面跑,一辆车迎面而来。
“有病啊!
吃错药了。”
司机急刹,一脸冷汗地恼怒。
语生来不及说什么,从面包车旁跑过,那女人己经不在了。
“七勺和画子的事情,我们早该定下来了,我一天到晚忙着帮老祁打理生意,都是我的疏忽。”
薛阿姨热情地说着话,一个劲地夹菜给七勺。
“亲家说这些干嘛,都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情,现在的年轻人非要等到大人催得不行,要小孩的时候才结婚。”
妈妈回应着薛阿姨。
七勺低头没有说话,并不是薛阿姨的问题,如果画子想结婚早就结了,不会拖到现在要父母出面安排。
她偷偷地看旁边的画子,那双略显消瘦的爪子正漫不经心地夹着一片竹笋。
老祁在一边吧唧吧唧地啃着卤猪蹄,很享受,吃完一边抹嘴一边说:“都快30岁的人了,还不结婚怎么行,结婚后马上把孩子生了。”
“老公,他们还要过过二人世界,磨合磨合夫妻生活呀,这几年他们都是分开住的呢。”
薛阿姨有些撒娇地对老祁说。
“过什么二人世界,两个人都认识。。。”
老祁停下想了一下,“超过20年了吧,还有什么需要磨合的。”
然后,对画子看了一眼,明显有些意见,却又没有说什么。
饭还是吃得很愉快,总归了了家长一件心事。
婚礼定在国庆节,离现在还有半年多,酒店就是自家开的酒店就好,但婚纱照要尽快照,婚房的家具要全部重新买,几年前的家具风格画子己经不喜欢了,旧家具搬到刚买的另一处去。
结婚证9月9号扯,薛阿姨定的,天长地久。
“喜欢吗?”
画子看着七勺,笑容温柔似水。
他跟别的女人也这样笑吗?
七勺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到那里去了,心里一阵难过,他太久没有给自己笑了,难道自己还不满足吗?
虽然他有很多女人,但只有自己才是他的妻子,才是他家人认可的人。
“喜欢。”
七勺细声回应道,羞怯中有一丝阴影。
“是该结婚了,”画子叹了一口气,正眼看着七勺,双手轻轻握着七勺的肩,一点一点的温暖一点一点的传入七勺的心里,“我可不能让自己的老婆超过30岁还没有结婚,那我就成了罪人了。”
这双略显纤细手臂是有力的,心里也感觉到了丝丝的甜蜜,自己是幸福的,还要什么呢?
有什么不满意呢?
只要他在身边就够了。
办公室为了那个英俊的策划主管沸腾了。
策划部的倩丽是文文的好友,她们是去年一期的实习生,最近才转正的。
文文经常偷偷溜出去借口找倩丽,到办公室的老远的那一头看望她的白马王子。
文文的影响下,倩丽也跟着越来越花痴。
据说有一次倩丽还在那个男人面前跌倒了,就因为他看了她一眼,两个姑娘成了其他人闲暇时的笑料,有时七勺也忍不住打趣。
都过去一周了,还没有见过那人一次,心却一点不好奇,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老了,不再是向往梦幻的年纪,其实从来满脑子除了画子也没有别人。
手机里有一张画子微笑的照片,点开手机画册的最里面,阳光灿烂的脸上隐隐着一丝忧郁,看见就让人心疼的感觉。
结婚真是一件超麻烦的事情。
就拿照婚纱照来说,照婚纱的店子选了好几天还定不下来。
风格,品味都是画子在乎的,市场上流行的影楼他没有一家看得上眼,不过他是没有时间去找别具一格的婚纱店,七勺只有上班利用空闲手机上查,周末还要到处在市里面找。
朋友的朋友介绍了一个据说是非常有特点的婚纱店,在市区的边缘,七勺专门跑过去看,坐了2个小时的公交车。
店子一眼看过去就很别致,富丽堂皇,只是店里没有挂一张新人结婚的照片做装饰,挂的全是婚纱的照片,有些很大气,有些又很细腻,一件挂满珍珠和贝壳的极美的婚纱立在店的正中央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一位笑容可掬的女孩接待了七勺,她把画子提出的种种苛刻要求说了出来,女孩愣了一下,笑着说:“你们的要求很高,不过难不倒我们老板,她一会儿就过来,你稍等一下。”
然后,七勺就被晾在店子的角落里喝茶。
过了近2个小时,女孩叫她,说老板来了。
七勺抬头看,一个极妩媚的女人款款朝她走来,七勺的心不禁颤抖了一下,好美。
“一个人吗?
老公没有来?”
甜腻得像蜂蜜一样的嗓音,低沉,优雅,舒服得让人想睡着。
“他出去写生去了。”
“写生?
是画家吗?”
七勺微笑着点点头。
“难不怪你们要求这么高,原来是艺术家。”
鲜红的唇下,露出整齐洁白的牙。
很快就谈妥,露答应从网上发些照片给画子看,画子如果满意下周就出完整的拍摄方案。
七勺出了店子,心里放下一块石头,虽然价格很高,不过确实很有特点,七勺以前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独特风格的照片,相信画子会喜欢的。
只是想到那个女老板,七勺有些不安,不过拍照的不是老板,老板也不会去现场,也许就见这么一次。
好像看见漂亮女人自己就有点过敏,七勺笑自己,露不是一般的女人,应该是有男人的,应该不会对画子感兴趣。
给画子打电话,想告诉他婚纱店的事情,拨了2次没有人接,高昂的心情一点一点地低沉下去。
坐在公交车上,头靠在玻璃窗边,眼皮沉沉地挂在半空中。
下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又拨了一次电话。
“找我什么事?”
冷冷的言语。
“上午看了一家婚纱店很不错,老板说要发照片给你,我把你邮箱给她了。”
小心翼翼。
“好。”
“那是家很有特点的店子,以前没有见过有那种风格的,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刻意地温柔。
“等看了照片再说,给你说过不要在我写生的时候打电话,晚上打不行吗?”
有些不耐烦了。
还没有说再见,电话挂了。
微微抬起头,天空一片灰白,像奔丧时的布,有风吹过,眼睛好像进了沙子,七勺使劲地眨眨眼,难受,靠在路边揉揉,眼泪都出来了,沙子还是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