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5月1日,大同村有大喜事。
“杨大兴!
给我滚出来!
看今天老子不剥了你的皮!!”
面红耳赤嘶吼的是邻居何全有。
只见他气势汹汹挑来一担牛粪倒在人来人往的大门口,张牙舞爪地朝里屋口吐芬芳。
人群瞬间西散,满天的恶臭迫使大家捂紧口鼻,对他指指点点。
杨大兴瞬间血压飙升、失去理智,自己大喜的日子他竟敢胡乱撒野,抡起袖子就冲去肉搏。
拳脚相加两人霎时间厮扭在一起,场面瞬间失控。
村长沈学文和杨忠平(杨大兴父亲)闻迅飞速赶来,沈学文一边用自己的身体使劲挤入俩人中间试图拆开,一边怒斥:“住手!
住手!
都给我住手!
冷静点!!!”
他的胸、背、头平白无故哐哐哐被吃了好几个拳头。
在村长和杨忠平等人的共同努力下,总算把两人拆开。
俩人血汗淋漓、呲牙咧嘴,爆青筋的拳头似乎下一秒就要落在对方脸上。
沈学文张开手臂,一边顶一个:“都冷静点!
有事说事!
打架能解决问题吗?
啊?
打伤了赔钱!
打死了偿命!
打残废了要么一辈子坐牢!
要么一辈子卧床!
谁能承担?
啊?
谁能?”
杨忠平:“就是!
当我死的?”
“你问他!
这是什么意思!
平时也就算了!
今天可是我结婚的日子,他搞来这些污秽的东西来膈应人那不就存心找打吗?”
杨大兴愤愤不平。
“啍!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
我妹都上吊了!
要不是我发现及时!
现在堵你门口的就不是牛粪!
而是棺材!!”
何全有咬牙切齿,眼神都要刀人。
杨大兴顿时懵逼了,我做什么啦?
什么上吊什么棺材的?
杨大兴立马有了底气:“你别血口喷人!
我什么都没做!
把你妹妹叫出来对质!”
“对质?
她现在都不醒人世啦!
我告诉你杨大兴,我妹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你杨大兴必须偿命!”
杨忠平听完一脸严望向杨大兴:“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
杨大兴很无辜的表情。
沈学文听到这,大概了解矛盾所在:“好!
两位!
两位!
我来说两句啊。
何全有,既然你妹妹还在昏迷,那么你怎么知道她上吊这事跟杨大兴有关呢?”
“是啊…!
是啊…!”
宾客们纷纷议论。
何全有喘着粗气,从口袋掏一张白纸举过头顶:“这是我妹的‘遗书’,村长,您看看我有没有冤枉他。”
说完把‘遗书’一把拍在沈学文手里。
沈学文打开‘遗书’仔细观看,里面并没有指名道姓,大概的意思是说:她最爱的男人今天要结婚,新娘却不是她,她感觉活在世上没有了意义等等。
沈学文:“何全有,这‘遗书’里它也没有说她最爱的男人是杨大兴啊……”何全有瞬间火冒三丈:“这还不够明显吗?
‘我最爱的人今天就要结婚了’,今天除了他还有谁结婚?
之前上高中时就整天看他们出双入对的!
他要不去招惹我妹,她怎么会伤心到走上绝路这个地步…?”
杨大兴无奈地一屁股坐在长凳上,烦躁地挠抓头发,发型挠得凌乱。
杨忠平一把打在杨大兴头上:“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儿?”
沈学文则过来说:“是啊,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爸…!
村长…!
我…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唉!
上学的时候她经常坐我自行车上下学,我就当顺路的事儿根本没有多想。
这些大家都是看得见的,我由始至终都是把她当妹妹看待,从来没有过超越妹妹之外的想法,我要是有别的想法我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跟她同进同出吗?
我不得避着点嫌啊?
她什么样的想法反正我是不知道的,我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啦…。
唉!
怪我粗心啦,你要相信我啊村长。”
这番话碰巧被刚苏醒的何全英(何全有的妹妹)听到,她听家人说哥哥来人家婚礼闹事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没曾想碰巧把这番话给听去了,知道杨大兴一首以来只把自己当妹妹,她的心终于死了。
“哥!
别闹了!
跟我回家!”
何全英拉起何全有的手就要离开,何全有却一把甩开她。
“全英!
哥在帮你讨回公道呢…!
你别怕,他怎么欺负你的当大家面统统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
何全英恼羞成怒,双手对着何全有用力一推,结果一屁股坐在他倒的牛粪上:“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是不是我真的死了你才满意?”
说完便哭着跑回了家。
“咦~!
哈哈哈……!”
宾客们纷纷捏鼻躲开。
何全有狼狈爬起,满身的牛粪惹得众人纷纷避之不及。
妹妹的反应让他只好暂时作罢,走的时候还不时回头对杨大兴做着不服气的手势。
杨大兴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因为在此之前,他确实只把何全英当妹妹看待。
沈学文总算松了一口气:“好好好!
没事儿啦!
没事儿啦!”
杨忠平则是一脸阴沉,爱面子的他今天给亲朋好友们吃了这么大一个瓜,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这时姐姐杨玉芳过来一把拧住杨大兴的耳朵:“走吧,姐姐给你上药啊!
大喜的日子都挂了彩真是没谁了,你真是给咱爸长‘大’脸喽…!”
“姐…!
你不是都看见了嘛,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你没关系?
那何全有怎么不去找张三、李西算账非来找你啊?
还不是怪你跟人家没边界感?
明眼人都知道那‘遗书’里指的人就是你,邻里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看你以后尴尬不尴尬!”
说话间姐姐己经把伤口处理好了:“还好只是些皮外伤,不然这婚怕是要改期了。
去吧,接亲去了,再晚就要误吉时啦。”
杨忠平找人清理干净门口的牛粪,这桩糗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上午的十一点。
七八辆自行车整装待发,噼里啪啦一阵鞭炮齐鸣之后,杨大兴领着接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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