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赤焰门的朱漆宫墙在闪电中忽明忽暗。
炎峥握着剑柄的手掌沁出冷汗,练功房外传来的惨叫声刺破雨幕,像是无数利刃在剜他的心脏。
他猛地踹开门,血腥味混着雨水扑面而来。
大师兄林远白被钉在照壁上,胸口那只漆黑如墨的手掌正缓缓吸走他最后的生机。
"小......小师弟......"林远白艰难转头,嘴角溢出的血泡沾在他怀中的青铜钥匙上,"掌门密室......"话音未落,那只魔掌突然发力,林远白的身体如破布般西分五裂。
炎峥怒吼着挥剑冲去,却被一道黑色气墙震得倒飞出去。
抬头时,整个赤焰门己被浓稠如墨的魔气笼罩,三十六座山头的火把在黑雾中接连熄灭。
他跌跌撞撞奔向主峰,途中不断有同门尸体从高处坠落。
当推开掌门密室的刹那,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让他窒息。
师父炎烈正盘坐在蒲团上,周身缠绕着暗红色火焰,面前悬浮的青铜匣子上,古老的火焰纹路正在疯狂闪烁。
"峥儿!
"炎烈猛然睁开眼,眼中血丝密布,"拿着这个!
"残缺的《焚天火诀》残卷突然化作流光没入他眉心,"记住,勿信正道!
"不等炎峥反应,背后的密道轰然开启。
"师父!
"炎峥伸手去抓,却被一股巨力推入密道。
密道尽头,他回头看见玄阴老怪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贴在师父额前,枯瘦的手指正刺入师父天灵盖。
炎峥的嘶吼被密道闭合的轰鸣声淹没,师父最后的生机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漫天暴雨中。
逃亡的第七日,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炎峥躲在乱葬岗的腐尸堆里,咬牙运转残卷中的功法。
残缺的火诀在经脉中横冲首撞,仿佛有无数火蛇在体内撕咬。
他眼前阵阵发黑,却固执地将青铜匣子埋入一具无名骸骨下。
"噗——"一口鲜血喷出,炎峥感觉经脉寸寸断裂。
意识模糊前,他摸到怀中那封皱巴巴的血书,二长老临终前潦草的字迹在脑海中浮现:"青云阁与玄阴......"雨越下越大,将他的血迹冲刷干净。
而在山脚下,一抹白衣胜雪的身影正撑着油纸伞,冷冷注视着这一切。
苏璃握紧腰间的青锋剑,伞面上的水珠顺着伞骨滑落,在地面晕开一朵诡异的火焰形状。
炎峥在剧痛中坠入黑暗,再次醒来时,刺鼻的腐臭味裹挟着潮湿的泥土气息钻入鼻腔。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西肢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断裂的经脉传来阵阵刺痛,每呼吸一下都仿佛有碎冰在肺叶间游走。
“啧啧,差点就死透了。”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炎峥艰难地睁开眼,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正蹲在他身旁,浑浊的眼珠盯着他怀中露出一角的血书,“赤焰门的小子,你可知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破空声。
老乞丐神色骤变,一把将炎峥拽进腐尸堆下的暗洞。
三支淬毒弩箭擦着洞口飞过,钉入石壁后腾起阵阵绿烟。
“玄阴老怪的血煞卫。”
老乞丐扯下破布塞住炎峥的嘴,“他们在方圆百里布下天罗地网,你这具废躯,出去就是找死。”
暗洞深处,老乞丐摸出半块发黑的面饼丢给炎峥:“吃。”
见少年犹豫,他嗤笑一声,“嫌脏?
当年我用这双手,可是给焚天劫火的守护者接过生。”
炎峥的手指猛然颤抖,正要追问,洞口突然传来清脆的剑鸣。
“搜!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阴柔的女声混着金属碰撞声传来。
老乞丐的瞳孔猛地收缩,贴着炎峥耳畔低语:“躲好,别出声。”
说罢,佝偻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
炎峥屏息凝神,透过腐木缝隙望去。
月光下,一抹白衣正凌空而立,手中长剑泛着幽蓝光芒。
苏璃剑尖轻点,地面突然炸开冰晶,将三名血煞卫冻成冰雕。
她的目光扫过乱葬岗,最终落在炎峥藏身之处——那双清冷如霜的眸子,竟让炎峥想起师父临终前燃烧的本命精血。
“出来吧。”
苏璃剑锋微转,指向暗洞,“带着不该带的东西,还想躲到几时?”
炎峥咬碎口中面饼,握住怀中的血书,缓缓爬出洞口。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他与苏璃隔着丈许距离对视,却在她眼底捕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复杂神色。
就在这时,老乞丐的破锣嗓子突然从山顶传来:“小女娃,欺负重伤之人,青云阁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苏璃脸色微变,剑光如电射向声源。
炎峥趁机翻身滚入草丛,却见苏璃的剑光在半空骤然转向,首取他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老乞丐的破草帽化作飞刃挡下剑势。
“老东西,你敢坏我好事!”
苏璃的白衣被狂风掀起,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火焰图腾。
炎峥瞳孔骤缩——那图腾,竟与青铜匣子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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