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云阙市笼罩在一层薄雾里，阳光透过高楼间隙洒在东岭巷的青石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路玄德趿拉着人字拖从二楼晃悠下来，身上套着一件皱巴巴的藏青色大褂，衣襟敞着，露出里面印着"老子天下第一"字样的白背心。
大褂的袖口磨得发亮，显然是穿了有些年头。
他一边走一边挠着肚皮，另一只手拎着七星剑，剑尖拖在地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李凌！
早饭呢？”
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厨房里传来锅铲翻动的声响，李凌探出头，额前的碎发微微汗湿，贴在额头上，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棉麻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手臂上嵌着的几枚铜钱。
铜钱表面泛着淡淡的暗金色光泽，像是被岁月打磨过的古物，他的眼睛不大，但眼神很专注，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干净利落，整个人透着一股沉稳的气息。
“马上好。”
他应了一声，又缩回厨房。
路玄德咂了咂嘴，走到医馆门口，顺手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指尖一搓，符纸燃起青焰，凑到烟头点燃。
他深吸一口，烟雾从鼻孔里喷出，在晨光中缭绕。
巷子口，几个晨练的老头老太太正慢悠悠地打着太极拳，动作看似缓慢，但每一招都带着隐隐的真气流动，掌风拂过时，地上的落叶微微震颤。
路玄德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嗤笑一声：“花架子。”
“路哥，吃饭了。”
李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路玄德转身，看到桌上己经摆好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旁边还配了一碟腌萝卜和几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路玄德咧嘴一笑，大剌剌地坐下，筷子一抄，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李凌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挑着面条，偶尔抬头看一眼路玄德，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路玄德头也不抬，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昨天傍晚那个兜帽男……”李凌斟酌着词句。
“他袖口的暗纹，是天机管理局的标记。”
路玄德筷子一顿，随即继续扒拉面条：“哦。”
“天机管理局的人为什么会来找我们？”
李凌皱眉而且“东郊地铁工地的事情，按理说应该由他们自己处理才对。”
路玄德咽下最后一口面，把碗往桌上一搁，抹了抹嘴：“谁知道呢，说不定是那帮家伙搞不定，想找外援。”
李凌沉默了一下，低声道：“路哥，我们真的要去？”
路玄德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大褂的衣摆晃了晃：“去啊，为什么不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说完，转身走向二楼，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李凌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低头继续吃面。
上午十点，东郊地铁站。
这里是云阙市最繁华的地段之一，高楼林立，商铺云集，街道上人流如织，悬浮广告屏在半空中闪烁，播放着最新的修真学院招生广告，几个踩着飞剑的外卖员在楼宇间穿梭，引得路人频频抬头。
路玄德双手插在大褂兜里，慢悠悠地走在人群中，七星剑被他随意地别在腰间，剑鞘上沾着一点油渍，像是刚擦过什么东西。
李凌跟在他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周，手臂上的铜钱偶尔泛起微光，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啧，真热闹。”
路玄德咂了咂嘴，目光扫过街边的小摊。
一个卖符纸的老太太正吆喝着：“正宗茅山镇邪符，一张保平安，两张驱百邪！”
旁边，几个穿着修真学院校服的年轻人围在一个算命摊前，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李凌低声道：“路哥，工地就在前面。”
路玄德点点头，两人穿过人群，拐进了一条临时搭建的施工通道。
通道口拉着警戒线，几个穿着天机管理局制服的人正在维持秩序。
“站住！”
一个年轻的管理局成员伸手拦住他们。
“前面是禁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路玄德咧嘴一笑，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了过去：“你们的人昨晚来找过我们。”
年轻成员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脸色微变，随即侧身让开：“请进。”
李凌跟在路玄德身后，低声道：“路哥，你什么时候拿到的通行证？”
路玄德耸耸肩：“昨天下午那家伙塞给我的。”
两人走进工地，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同时停下了脚步。
工地中央，一个巨大的深坑被围了起来，坑底静静地躺着一尊青铜樽。
那樽约莫半人高，表面刻满了繁复的符文，有有些符文己经模糊不清，但隐约能辨认出龙纹和某种古老的祭祀场景。
樽口被一层淡淡的黑雾笼罩，雾气缓缓蠕动，像是活物一般。
几个天机管理局的人正站在坑边，手持法器，神情凝重，其中一人戴着兜帽，正是昨晚出现在医馆的男人。
“来了？”
兜帽男转过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眉有条疤痕。
路玄德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哟，早啊。”
兜帽男没理会他的调侃，首接道：“这樽昨晚突然出现，我们尝试过封印，但失败了。”
路玄德走到坑边，蹲下身，盯着那樽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从兜里摸出一根艾灸条，点燃后丢了下去。
艾灸条落入黑雾的瞬间，青焰暴涨，黑雾像是被灼烧一般剧烈翻滚，发出"嗤嗤"的声响，但很快，黑雾重新凝聚，艾灸条的火焰被吞噬殆尽。
“有点意思。”
路玄德摸了摸下巴，转头看向兜帽男。
“你们试过用龙气镇压吗？”
兜帽男眼神一凝：“你知道这樽的来历？”
路玄德乐呵呵的：“猜的。”
李凌站在一旁，手臂上的铜钱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他猛地抬头：“路哥，不对劲！”
话音未落，青铜樽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樽口的黑雾疯狂翻涌，瞬间扩散开来！
“退后！”
兜帽男厉喝一声，手中掐诀，一道金光屏障瞬间展开，将黑雾暂时阻隔。
路玄德却站在原地没动，目光死死盯着樽身某处——那里，隐约有一片龙鳞的纹路。
他的胸口，那片沉寂己久的龙鳞，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