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晨雾尚未散尽,朱雀大街己被小贩的吆喝声搅得热气腾腾。
糖葫芦的甜香混着马蹄踏碎青石板的脆响,小燕子像只灵巧的花雀,青布裙摆掠过绸缎庄的雕花门槛。
她眯起眼睛,盯着街角那个穿团花锦袍的富商——此人昨日刚在茶楼对卖唱姑娘恶语相向,此刻腰间鼓胀的钱袋正随着他摇晃的步子,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
“得罪啦!”
小燕子舌尖抵住虎牙,身形如离弦之箭。
绣着金线的钱袋刚入手,身后便炸开一声怒吼。
她踩着摊贩卖的竹筐纵身跃起,琉璃盏叮当作响,在追赶者的惊叫声中,像片被风吹起的枫叶掠过层层人潮。
发间的红绸带猎猎飞扬,倒比檐角新悬的灯笼还要惹眼。
拐进第七个巷口时,小燕子忽然撞进一团带着墨香的暖意里。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仰头望见一双清亮的眼睛。
那人月白长衫沾着半片槐花,怀中散落的宣纸正被风卷起,墨迹未干的诗稿上,“江南”二字被她踩出个灰扑扑的脚印。
“对不住!”
小燕子慌忙去捡纸张,却见追来的富商带着家丁堵住巷口。
为首的护院抽出明晃晃的长刀,刀刃映着她发间晃动的银铃铛:“小贼!
看你这回往哪逃!”
书生眸光微闪,突然将散落的诗稿往空中一抛。
雪白宣纸如惊起的白鸽,在狭窄巷子里漫天纷飞。
富商和护院下意识抬手遮挡,小燕子趁机拽住书生的手腕:"愣着做什么!
跑啊!
"两人像两尾灵活的鱼,在纸页间穿梭奔逃。
小燕子带着书生拐进九曲回环的胡同,踩着晒衣绳跃上青瓦。
身后的叫骂声渐渐远去,她终于在城隍庙的飞檐上停住脚步,双手撑着膝盖首喘气:"累死本姑娘了......"转头却见书生正望着掌心发呆——那里还攥着她方才慌乱中塞过来的钱袋。
"你......"小燕子伸手去抢,却被他轻巧避开。
月光漫过书生棱角分明的侧脸,他指尖摩挲着钱袋上绣的并蒂莲,突然开口:"姑娘可知这是户部侍郎家的徽记?
"小燕子眨了眨眼,突然凑近:"你这书生看着斯斯文文,倒像个行家。
难不成......"她故意拖长尾音,"也是道上混的?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梆子声,更夹杂着官兵特有的甲胄碰撞声。
书生脸色微变,将钱袋塞回她手中:"带着这个立刻出城,往西南方向走。
三日后戌时,城外破庙见。
"不等小燕子追问,他己翻身跃下屋檐。
月光为他的背影镀上银边,临走前抛下的话让小燕子心跳漏了一拍:"记住,别让任何人知道你拿了这个。
"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小燕子捏了捏钱袋,指尖触到硬物。
抽出一看,竟是块刻着"永"字的玉牌,冰凉的触感仿佛带着某种隐秘的温度。
城隍庙的风铃突然叮咚作响,惊起檐下栖息的夜枭。
她咬了咬嘴唇,把玉牌贴身藏好——这桩买卖,怕是惹上大麻烦了。
而此刻的紫禁城,乾清宫内烛火摇曳。
皇帝摩挲着案上密报,目光落在"户部侍郎遗失御用之物"的字句上。
窗外雷声轰隆,暴雨倾盆而下,将他眉间的阴霾浇得愈发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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