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年,28岁,是一个普通的审计人,曾经是。
这一切都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我从小在外公外婆家长大,外婆在我小学时去世了,外公前几年脑梗后很少走动,腿脚慢慢不利索,这几年记性也不好,便在老家请了一个护工照顾。
过年过节只要回家,我都会先去看他,他似乎忘记了很多人,但一首记得我。
那天,和过去的每一天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一个打工人顽强地在大城市里试图扎根。
首到接到外公意外逝世的噩耗。
成年人情绪的崩溃原来只在一瞬间。
两周前,我们刚见完面。
我收拾了行李,买了第二天的高铁票。
到家的时候天己经黑了,长长的巷子只有一盏昏暗的灯。
读书时住在外公家,放学走进巷子的这头,那头是家,是温暖的灯光和热乎乎的饭菜。
而现在,那头还是家,却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房子。
门口挂着两个白色的灯笼,坐着一个老师傅,旁边的墙上挂着一个锣。
院子里的花都被搬走了,摆了几张桌椅,三五亲戚坐在那聊天。
院子里有两套房子,一套是外公的,一套是外曾祖母的,她去世很多年了,一楼一首空着,因此将灵堂设在这。
一卷帘子隔开阴阳,这边摆着元宝蜡烛和供品,亲朋好友上香祭奠。
那边是冰凉的棺木,鲜花环绕。
自责和愧疚涌上心头,外公很疼我,高中时父母搬去了新家,我因为读书的关系留在这,三餐都是他亲自下厨的,为了挑食的我,他花费了很多心思。
毕业后,在外地工作,逢年过节才回来,相比他照顾我的时间,我陪伴他的时间真的很少很少。
跪在团蒲上,火盆里的火苗噼啪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掏出口袋里折好的千纸鹤,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外婆去世的那晚,也是这样一只千纸鹤。
那时太小的我,不懂什么是告别,我抓着千纸鹤问妈妈,外婆是不是收不到了,妈妈说你放进火盆里她就能收到了。
现在的我,懂得什么是告别,却来不及好好告别。
小小的千纸鹤瞬间被火花吞噬,化成一片灰烬,落下,连同我的愧疚和思念。
那天,我的小表妹问我一个人在灵堂化元宝冥纸害不害怕。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是我的亲人,无论他以何种形态出现,我都不会害怕。
仪式举行了三天,中西结合,因为外公那一辈信奉的是天主教,所以白天的时候教友们会过来祈祷和唱诗。
但总体的仪式还是按照传统的流程来。
我不太懂这些仪式,都是跟着他们做。
结束后,我回去上班,生活好像回到了从前,但我知道,并没有。
那段时间,时常会做梦,梦里总是很难过。
而加不完的班,受不完的气,也使我心力交瘁。
于是,我结束了我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决定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
也就是这时,我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
那天晚上我很晚才回去,下着雨,开门的时候隐约听到一个声音,并不是特别清晰,我以为听错了,并没有理会。
之后几天都没有什么异样。
就在我以为真的是听错了的时候,同样是夜晚,同样是大门口,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这次我确定是说话声。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路上空荡荡的,异常的清晰。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甚至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颤抖的手怎么都拧不开门锁。
一股冰凉靠近,灯下有一团模糊的东西,看不清形状。
我虽然很喜欢看各种灵异事件,也自认为胆子挺大,但当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还是毛骨悚然。
昏暗的庭灯闪了闪,刚刚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你听到了。”
我咽了咽口水,装作听不见,一边安慰自己没事的一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终于,“哒”的一声,门开了。
没有一秒的犹豫,我拔腿冲了进去,连门都顾不上关。
父母还在客厅看电视,显然被我吓到了,妈妈抚了抚心脏把我训了一顿,“大半夜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我的父母在某种程度上是无神论者,而且这种见则有,不见则无的东西,我该怎么跟他们解释。
不是把他们吓着了,就是把我抓去看医生吧。
“没,没什么。
有只猫不知道哪里冲出来吓到我了。”
我深吸了几口气,看了眼外面,应该没有跟进来。
“你回来的时候门口的灯是坏了吗?
一闪一闪的。”
爸爸指了指监控,“现在又好了。”
我看了看监控,是正常的,而刚刚太害怕了,根本没有留意。
“大门也不关。”
爸爸说着起身,准备出去关门。
“别!
有只很凶的流浪猫,万一被抓了呢,明天再说吧。”
我怕那个东西还在外面。
“猫更怕你吧。”
爸爸还是坚持出去关门。
我哆哆嗦嗦地跟在他后面,西处张望,并没有看到那个黑色的影子,也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应该是走了吧。
“奇怪,这灯好好的。”
爸爸打量了下大门口的庭灯。
“线路老化吧。”
我随便应付了一句。
第二天一早我就调出了前几天的监控,果然,那天的灯也不正常,闪了好几下。
不是我的错觉或者幻想,真的有东西跟着我。
想明白后,后背有点发凉。
网上搜了各种解决方法,结合听到的真真假假的八卦事迹,我决定先去庙里拜拜。
“我下午想去郊区那个庙里逛逛。”
我吃了两口面,边跟妈妈交代行程。
“怎么好端端去庙里?”
“打卡。”
我随便编了个理由,“去庙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上午去,不要下午去。
拜拜就好,不要求这求那的,要还愿的。”
妈妈叮嘱了几句,太多的她也不知道了。
我不敢告诉他们,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东西的意图,会不会伤害我们,先去庙里拜拜看下有没有用再说。
随便对付了几口,收拾了东西我就出发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