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父王,今楚室衰微,内有雄臣豪族虎视眈眈。
外有南戎东泽枕戈待旦。
父王为何还在沉湘宫内醉生梦死?”
“请问父王,眼中可有大楚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请问父王,以世子德行,能抚天下否!”
时年,庄王病殁,世子悲极生疯,公子烈继位大统,创号灵王。
先王丧期未过,灵王即兵发南戎,龙战于野,大胜归朝。
灵王励精图治,广纳天下贤明,一扫积弊,与国家生息之策。
在位三年,三军气复,钱谷初足。
鲜闻冻饿之惨,不见匪盗于野。
又五年,水师东征黄泽,大胜!
一举收复通衢三地,复交于齐宋。
自从贾贸亨通,商事畅动。
世人皆呼,有楚大兴,世事添象。
七年,得子项卓,乃立世子。
八年,纳无籍白身女子为妃,震动朝野。
然王不受纳谏,一意孤行。
群臣憾痛于心。
九年,妃生七子项鹭。
是诞日也,苍空凋蔽,风寂云丧。
见朦胧黑天划过金星。
妃毙!
同年夏,鳟江溃堤,百姓为鱼鳖。
时泰呈府大正叶相请卦,得辞曰:“祸星降世,焉知谁我?”
王大怒,乃罢黜。
次年,公子鹭大病,周劳车师以求灵药,虽吊命以残息,亦犹残光照穴,交与天光萌赐。
三年,武道果然废瞻。
然文不择时象,激浑迷惘,难有气候。
然王不离弃,仍令名师教导。
五年,秋晟大典,作文:翻涛落蛟楚水尽,沉朝菏雾湘怀流。
王大怒,掷本入炉。
遂不喜公子鹭。
而往数年,从来乖戾以待人,稽言以谈交。
王多失望,少宣觐。
值岁十二,逢典,请战霞安甘家小女,一招落擂。
上难掩窘情,遂发落于车师局马房,尔来三年矣。
世人皆嘲之,可怜灵王一代雄主,诚心一片,怎得如此孽子?
文恬武嬉也就罢了,偏偏性格还如此乖张。
唉!
王家的孩子难做,反正己经发配了马房,公子鹭也淡出了绯京名门的视野。
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一个小角色而己,哪能比得上当今之局势。
如今三府之地闹了旱灾,本就少田地的楚国今年颗粒无收。
生灵本倒悬之际,又逢霞安甘家又蠢蠢欲动。
甘家,就是一棍子将公子鹭打入马房的甘家。
当年大周伐商,甘项两家同心协力,并称江南双雄。
然江山易主,周室得立。
项家封了楚地公爵,甘家却成了门下一臣。
而今风云突变,天下英雄纷纷冒头。
谁人当大王?
谁跌落尊台?
一切都是变数。
总之一句话,那江山他家能坐的,我家就坐不得?
不试试怎么知道。
可国祚飘摇,忧患必双。
甘家只是其一。
还有还有...嘶!
“开局都说完了,后面你还讲什么?”
老者屈身一到,摇椅像个船儿一样摇动。
他很是喜欢这种感觉,他的小徒弟也喜欢。
当然,他没资格在师父面前坐着,但师父舒坦了,也不会对他发脾气了。
就像现在一样,他只是提点一下,并未苛责。
“说书唱戏,其字在藏。
故事一口气说完了,下一场谁来捧票。
我们这行得有耐心。”
小徒弟点头称是,今天教学到现在结束了。
可他心里有一个疑问,如果不说出来,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师父师父,那楚灵王真是杀了先王,逼疯兄长,篡位而上的吗?”
摇椅的摆动停了。
小徒弟没听到动静,赶紧低下了脑袋,等着受罚。
良久,师父呵呵一笑,摇椅再度摆动起来。
“你既然要以此开书,想好定场诗了吗。”
“还没有。”
“罢了罢了!”
师父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他。
小徒弟恭敬接过,急忙打开一看。
白鹭云歌恰少年,江洋作酒友作仙。
曾指疏峰连贯索,也辖凌花盛百川。
离出函谷将舒意,倏识趣味非己间。
腾波陌影好摧渡,此去逍遥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