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京都—“听说了吗?
大梁要将最尊贵的昭仪公主送来给天子做贵妃。”
“最尊贵?
最尊贵的公主又怎么会来和亲?
多半是给自己撑脸子吧?
谁不知道侯康王打了胜仗,将大梁礼承将军抓到军营为人质,这才签下的合盟书,才将昭仪公主送来的。”
“听说啊,昭仪公主是近几年才从陈仓郡回的大梁天都呢!”
有关于昭仪公主的传闻,一时间传遍庆安大街小巷。
而远在庆安与大梁交界处的安庆县,他们口中战无不胜的侯康王顾常卿第一次红了眼,连手都在发颤。
“阿鸳!”
“阿鸳!”
一袭红衣,头戴幂篱,他虽看不清长相,可阿鸳伴他多年,这五年他心中所念,梦中所想,如今只是一个背影,他自然是能认清楚的。
“放肆!”
林清桓用剑柄抵着顾常卿的胸口,眼里满是嫌弃,“皇姐乃是大梁最尊贵的公主,又岂能是你一个外封王可以随意叫唤的?”
“孤的皇姐,是为了和平才被迫去你们庆安,别真把自己当回事。”
远处,林清鸢失笑,“阿桓还是这般孩子气。”
牡丹有些担忧,“公主不去劝劝太子?
那虽说是外封王,但也是庆安帝的心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得罪了。”
林清鸢收起笑,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淡淡的开口,“孤只要阿桓开心。”
她本不愿和亲,可若她不和亲,庆安与大梁之间的战争不断,总有一天,阿桓会以太子的身份上战场,她不愿也不许阿桓出任何差池。
那年她与阿桓走丢,她一路被卖,直到进了庆安京都,到了脆云楼卖艺,又遇到了顾常卿……她仰起头将眼泪憋了回去,她这辈子与庆安是捆绑在一起了。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顾常卿。
“公主可是想起过往?”
林清鸢收回思绪,提醒道,“人人皆知我年幼便去了陈仓郡修身养性,拜师求佛,哪来的什么过往?
如今还是在大梁与庆安的交界处,牡丹,倘若到了京都,那儿腥风血雨,稍微说错一句话,我们,都将粉身碎骨,明白吗?”
牡丹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可公主为何……”林清鸢看向顾常卿的方向,“什么都不知道,才是保命的关键。”
牡丹福了礼,“牡丹明白。”
晚膳时分,顾常卿邀请大梁使团一同用膳,他想借此机会看一看他的阿鸳。
使团营地内,林清桓不屑的说道,“谁愿意吃他那难吃的庆安饭!”
“皇姐你吃吗?
不吃的话阿桓给姐姐炖汤!”
林清鸢被逗笑,轻捂着嘴,“阿桓想吃吗?”
林清桓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他嘴里嘟囔着,“皇姐,阿桓知道,顾常卿就是当初欺负你的那个。”
林清鸢楞了下,摸了摸他的头,“可阿姐不希望这件事情被人知道,阿姐如今不是脆云楼的歌姬,不是他侯康王的妾室,阿姐如今是我们小阿桓的姐姐,是大梁的昭仪公主。”
“不对,是大梁最尊贵的昭仪公主!”
而庆安军营内,顾常卿听到拒绝的消息,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他为阿鸳准备了她爱吃的桂花糕,她当年为他绣的香囊如今也挂在他腰间,他真想问问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何活的好好的,却不肯让他知晓?
如今变成大梁的公主,又为何不能与他相认?
夜晚,他翻过使团营地的大门,到了林清鸢的帐篷内。
“阿鸳!”
当顾常卿看清楚林清鸢长相的时候,他的心活过来了些,这五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提早告诉阿鸳,他与别人都是逢场作戏,他是真心想娶她为妻,那些她以为的,全部都是误会。
“侯康王请自重。”
林清鸢毫不意外顾常卿的到来,她知道顾常卿一定会来,所以她留了一盏灯。
“孤乃大梁昭仪公主林清鸢。”
“就算王爷不知道孤的名字,但也该知晓,就凭昭仪公主这称号,孤在大梁是何等尊贵?
又是何等地位?”
她轻蔑又不屑的看着顾常卿,“孤,不是你口中的阿猫阿狗,孤的小名确是叫阿鸢,但只有父王母后才会这么叫,侯康王叫了去,是看不起大梁,还是看不起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