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虚光下的邀约工作室的空气凝滞得像一块陈年的旧胶片。
窗棂切割着窗外灰败的天空,灰尘在我眼前唯一一道斜射的光束里无声翻滚。
那张印着冰冷数字的房租催缴单,像一片不祥的枯叶,紧紧吸附在我喝剩的、早已冰凉的廉价速溶咖啡杯底。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金属锈蚀般的滞重感,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角落里,那本落满灰尘的旧摄影集《尘与光》,封面在昏暗中模糊不清,像我自己搁浅的野心,沉在记忆的淤泥里,连拂去灰尘的力气都欠奉。
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幽蓝的光刺破沉寂。
一个本地陌生号码。
心脏没来由地一紧。
我划开接听。
“陈默老师?”
一个女声传来,清泠如冰泉滴落玉盘,带着一丝经过精心计算的疏离感,恰到好处地悬在礼貌与淡漠之间。
“朋友推荐了您。
想请您拍一组…私人肖像。”
她顿了顿,声音里似乎注入了一点微不可察的暖意,像投入寒潭的一粒小石子,“我叫苏璃。”
价格报得令人心惊,几乎是市价的三倍,且强调现金支付。
条件苛刻得像一份保密协议:严格保密,不得留存任何底片,只提供精修电子版;必须上门服务;时间地点由她指定——市中心那家以服务式公寓闻名的星级酒店,“铂悦·云端”。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催缴单那串刺目的数字上,它们仿佛在跳动,发出无声的嘲弄。
喉咙里干涩地滚动了一下,像吞下一块粗糙的砂石。
“…好。”
声音出口,带着连我自己都厌恶的喑哑,“地址发我。”
挂断电话,工作室陷入更深的寂静,灰尘落定的声音似乎都被放大了。
“私人肖像”?
“朋友推荐”?
这理由薄得像一层精心描绘的糖霜,轻轻一碰就会碎裂,露出底下未知的馅料。
一丝疑虑,冰冷而粘稠,像水底的墨滴,在我心底悄然晕开、扩散,无声地侵蚀着那点因高价而升起的侥幸。
(二) 云端囚笼“铂悦·云端”。
名字本身就透着一种虚幻的缥缈感。
我背着沉重的器材包,站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大堂,像个闯入者。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氛,混合着中央空调恒定的低鸣,钻进鼻孔,带着一种不属于我的精致冰冷。
衣着考究的人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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