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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亡人

发表时间: 2024-12-28
古神吹出一口气,万物有了灵魂,在世间游荡。

婆娑世界生灭无常,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有限者寻找着可以重复无限者的秘宝,而终究难免迎接属于自己的无常时刻。

生灭有时,生灭有时。

古神的秘宝最初由巫师探索,在迷醉的狂舞中,巫师将鲜血和羔羊焚烧,将龟甲燃出裂纹,裂纹的形状预示着未来的变化,生灭有时,生灭有时。

东方的巫师有时会听到来自西方的牧羊人传来的消息,牧羊人穿着粗羊毛织成的大衣,有时会和东方的萨满一起狂舞。

在迷醉中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杀戮或者合一。

巫师们为了保护属于自己的秘宝,有的会制作自己的图腾,这些图腾往往属于危险的神物,又或者是一个游荡的旅人留下的,关于安宁的永恒不变的石头。

巫师们为了寻找自己的图腾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进入雪山与深谷,只有进入过雪山和深谷以及茫茫大漠的巫师,才能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图腾,年轻的巫师们总是可以看到前人的尸骨在己经干涸的河床上,或者悬崖下的河谷里,在北方寒冷地带的巫师偏爱永恒不变之物,因为他们见惯了生灭变化,生命就像火焰,有燃料时兴旺发达,木柴燃尽时就彻底熄灭。

火摇曳不定,随风而动,时间不是火的主人,火也不是时间的主人,一切都在轮回之中,巨轮转动着,摆布着一切的一切。

温暖地带的巫师们则偏爱危险的事物,他们姣好的容颜和富足的生存环境,让他们夸耀一切显得繁荣壮大的事物。

他们的生活是恒常的,犹如每年都会生长又死去的谷物,一代代地生存,繁荣,衰老,死去,有的只是积累得越来越多的财富,和越来越安宁的生活,这里没有人把恒常当做值得夸耀的事物,一切永远都是恒常的。

温暖地带的巫师们崇拜危险的事物,蛇或者鹰,锐利的兵器或者值得夸耀的正义。

他们将土地上建筑起无限的繁荣与富丽堂皇,有时候会出现一两个巫师,自称自己是无限者。

他们像气泡一样,膨胀,超过自己的尺度,然后在最繁盛的时候炸裂。

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北方最寒冷的地方,住着一群白姓人,其中有一个刑徒名叫白氓,其祖先曾经是十六个国家三百年的共主,他们的斧仞曾经劈开无数人的脑袋,他们的法令被奉为至高无上的信条,而他们的国家崩塌了,被一群从西边遥远地方来的游牧人摧毁了,白氓是一个混血儿,他的母亲是白姓人最后的共主,而他一出生就被从他的母亲手中夺走,用鲜血和鹿肉喂养长大,他的身躯变得伟岸,行为变得暴躁乃至疯狂。

所有靠近他的人和物都濒临摧毁,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前代帝王的样子,那个时候那些帝王优柔华贵,威严而不失宽和。

这些在白氓身上都看不到了,甚至白的姓氏下,过去的名字也被抹去,只剩下一个氓字。

族长将白氓囚禁在冰窖建成的地牢里,他过去伟岸的身躯日益衰弱,不再试图摧毁一切,疯狂却在他体内扎下了根,他似乎就是疯狂本身。

白氓的疯狂是属于无缘由的,常规的事物他会用不同的方式对待,看见鸟他会想生吞,把堤坝推倒,他经常生吞一切可以吞下的事物,又会不知疲倦地奔跑,他还能见到阳光的时候,头发是火红色的,罕见的火红色,在阳光下呼应着主人体内的血液流动。

他的疯狂很难形容,熟识的铁匠形容他,将一切事物看作是自己的一部分,他周遭的一切好像都要被他吞噬,又好像悬浮在空中,与寻常的一切相区别。

白氓的疯狂最初是在一次禘礼中出现的,宗族集中在白石上,巫师哭喊过去的荣光,而白氓作为尸扮演着过去的祖灵。

族人们看到白氓踉踉跄跄,开始绕着村落狂奔,又奔跑到溪流与山峦的尽头,在山洞中躲藏,当族人们找到他时,他变得狂暴又滑稽,脸上全是凄苦,没有人知道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白氓并不是巫师,也从来没有得到宗族的传承,人们将他按照一个战士与继承者培养,曾经,在很久之前,他也曾经像自己的祖先一样温良又宽厚,气度恢弘,好似一个合格的储君,但是国家己经变成村落,也许弥漫在空气中的气体己经侵蚀了白氓的头脑,那些看不见的灵魂占有了诗人,英雄和死去的帝王。

白氓的变化最初被人们作为疾病治疗,巫师治疗着他的疾病,翻遍药典也找不到与他症状对应的疾病,也许是出于恐惧,对于未知的恐惧,巫师建议将白氓锁于斗室之中。

白氏的巫师己经有数十位死于战火之中,这些巫师中有着许多被人恐惧和亲爱的名字,他们有的与雷电相通,有的在未卜先知的人中最为聪慧,有的可以与百兽共舞,而如今的巫师己经与白氏无关,这位巫师在许多年以前就住在这个村落里,他认为白氏不祥,只是他如今是己经是主人中的一员了,与宗族的首领结为姻亲,掌握着村落的命运。

白氓的疯狂只是更加剧烈了,常规的药物像血液一样流经他的身体,而他的疯狂像是春天的草一样,愈发茂盛而无法治愈。

他的容貌也发生了变化,甚至有点让人惊惧,熟识的人们只有在仔细回忆之后,才能回忆起他疯狂之前脸上的温柔和平静,如今的他有点像鬼,食欲也在囚禁的日子里变得和他的疯狂一样茂盛。

在囚禁的第二年,他的疯狂开始显示出破坏性,他开始摧毁周围的一切,不仅吃送来的食物,甚至开始尝试吃下接近他的一切,包括族人,将囚室砸毁,戴上脚镣,最终族长再也无法忍受白氓带来的恐怖,将其投入了城北的冰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