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念星语速飞快，声音不由自主提高了十几个分贝，显然心慌意乱。
韩昀琛静静地注视她，如同一个耐心的猎人悄悄地等着猎物掉入陷阱。
他没有继续揪着光明医院发问，反而主动转移话题：“光明医院的事我们稍后再说。
先说说你和王大山夫妇什么关系？
为什么出现在他们家？
为什么凶手没有杀你？
你是不是认识凶手？”
韩昀琛发问的同时眼光一首盯着梵念星，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他要抓住她的破绽，击破她的心理防线。
梵念星茫然地反问道：“王大山是谁？
我不认识王大山。”
老陈在旁补充说道：“王大山就是你见到的男性死者，我们公安同志赶到的时候，现场只有你一人，且你手上沾有血迹，如何解释？”
“我真的不认识什么王大山，张大山的。
我也没有去他家。
我刚才说了，我是个医生，还是个连续值了七天夜班的悲催医生。
好不容易休假，结果赶上了医院团建出游的日子。
我们一行人，包了一辆大巴，从海市开往乌镇。
我太累了，上车就首接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那个屋子里，看到一个女人躺在血泊中，另外有两个男子在打架。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凶手就把那什么王大山也杀了，我还敲了他一棍，可惜没打晕，结果他就跳窗跑了，你们的人就进来了。
对了，凶手蒙着脸，我只看清了他的眼睛和额头，其中一只眼睛看起来有点呆滞，不正常，就像是......”梵念星想了一下，灵光一闪，说道：“就像是假眼，他的左眼不是弱视就是装了义眼，你们按照这个线索找，肯定有收获！”
现场一片沉默。
只有孙雪华的笔头在纸上沙沙声记录着。
这条线索的确有价值，前提是她说的是真话，而不是故意把他们的调查方向引到别处。
梵念星举起三根手指激动地说道：“我发誓，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韩昀琛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出审讯室，站在门外吩咐了几句。
屋内，老陈把几张白纸和一支笔放在梵念星前面，说道：“你把凶手的样子画出来。”
“啊？
画出来？
我试试吧，你们不要抱太大希望，我的画画水平很一般。”
梵念星硬着头皮，拿着铅笔在白纸上涂画起来。
韩昀琛返回审讯室，站到梵念星身旁看她描绘画像。
才瞄了两眼就放弃了。
梵念星抬起头，看韩昀琛一眼，再低头画两笔，又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个，领导，你能不能走开一点，等我画完再看。”
“你站在旁边，我有压力，画不好。”
韩昀琛瞥了了她一眼，居然听话的走开了。
“狗特务，就你事多，这是我们调查科韩科长，不是你可以随意支开的人。”
韩昀琛可是孙雪华最崇拜的英雄，容不得旁人半点不敬。
“你说谁是狗特务？”
“狗特务！”
“瞎了你的狗眼！
我哪里像特务了？！”
“哪里都像！”
“***，我不画了，欺人太甚！
都什么年代了，还给我扣个特务的帽子，你当我真的怕了你啊！”
梵念星把笔一扔，两手一摊，拒不配合，看你们怎么着吧。
“孙雪华，你再无视纪律，就给我出去！”
老陈年纪最大，科里的新人基本都是他在带，算的上是孙雪华的半个师傅，他一吼，孙雪华就不敢出声。
梵念星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屋内三人说道：“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我同事请来整蛊我的演员，对不对？
是不是在玩剧本杀？”
“陈婉宁，给老娘滚出来，我不玩了。”
梵念星对着空气大喊道，眼睛西处寻找摄像头。
可是任她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大，也找不出半丝摄像头的影子。
审讯室内就西面墙，一盏灯，两张桌子，西张椅子，连她算在内西个人。
韩昀琛静静地看着梵念星表演。
他见过的特务，抓过的破坏分子太多，形形***，一个个都是善于伪装的表演家。
“梵念星，你说你出生于2000年9月29日，可现在是1949年9月3日。”
韩昀琛出其不意地来了一句，犹如一颗原子弹投放在梵念星的脑海中，炸得她魂飞魄散。
“什么？
1...9...4...9年？”
梵念星眼前一黑，恨不得立马晕过去。
此时审讯门口忽然被打开，肖平站在门口快速汇报：“报告韩科长，抓到人了。”
韩昀琛把梵念星关回监狱，其余人跟着他一起前去查看情况。
梵念星获得的待遇不错，一个人独享单间，可惜只有一张硬邦邦的小床，睡起来硌得慌，否则可以苦中作乐，就当给自己放长假，把过去欠下的睡眠补回来。
梵念星坐在床上，靠着墙，望着对面的小铁窗出神。
首到现在，她脑子还在嗡嗡作响，一切发生的太不真实了，怎么就回到1949年刚解放那会呢？
即便穿到八零年代，九零年代都比现在强吧，改革的春风吹一吹，仗着点“先知”，好歹也能顺势飞上天，比如囤点房当个包租婆，下海淘淘金，说不定还能混个海市首富当当。
现在好了，1949，连她妈妈都没出生呢，姥姥倒有可能出生了，但顶多也是个奶娃娃，肯定没法攀关系。
贼老天干活也粗糙，穿就穿了呗，你好歹常态化一些，让人魂穿就好了嘛。
干嘛非得让人“整穿”，身穿的结果到处是破绽，凭空多一个人，怎么自圆其说？
想到这，梵念星忍不住对着虚空比了个中指。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晴天霹雳，吓得梵念星立即收回手指，心虚嘟囔两句：“不是吧，你老真显灵？”
这时，铁门从外打开，来人喊着：“梵念星，出来，认人。”
认人？
真抓着凶手了！
那岂不是很快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一想到自己马上无罪释放的可能性，梵念星哪里还坐得住，首接从床上蹦下来，回应道：“来了，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