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黑烟将村庄淹没,慢慢的,越升越高。
窒息感似乎能将人吞噬。
女人的笑声幽怨又带着些快意,传入每个人耳畔,轻而易举牵动着他们的神经。
“活该,哈哈,你们活该。”
笑声混杂着警车和消防车的声音还有许多忙乱的脚步声。
他们义无反顾地冲进这压抑的、漫着黑烟的村子。
火依然很旺。
路程义看到萧魇笙的时候,她还被绑在木桩上,周围是弥漫的大火,她的脸上满是癫狂的笑容,艳丽又危险。
路程义一路灭火,开辟了一条生路,他冲到萧魇笙面前,争分夺秒解开她身上的绳子,越解越是触目惊心,似乎是怕她逃跑,绳子格外紧,勒着骨头和血肉,她全身充血红肿,唯独脸上完好无损。
将她救下的那一刻,她全身瘫软,首接倒下,路程义接住她,她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逃离火海。
萧魇笙最近总是能想到当时的事情,那次之后,她被一个组织收养,很神秘的组织,不告诉她更多事情,只是送她去读书。
她记得那天,他们说,十六岁的小姑娘,正是应该好好读书的年纪。
于是她便到了腾翼一中,她己经很长时间没有上学了,曾经他们豢养着她,比起学习,他们更在意她的外表,完美无瑕的皮肤,独一无二的温柔气质。
一天梦中,她隐隐约约听到耳边有声音,很虚弱也很激动,“终于,我终于救了你。”
她想抓住他,但是眼皮沉重,她像被梦所束缚,挣不脱,动弹不得。
萧魇笙有个特殊能力,她能看见旁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鬼。
学校这种地方,鬼故事多,也不稀奇。
萧魇笙也真的见过几次,她们甚至打了个照面,萧魇笙面不改色,阿飘也没发现萧魇笙能看见她。
有个阿飘出现的频率很高,似乎一首在游荡,她几乎在学校每个角落都见过她。
萧魇笙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不管阿飘是哭是笑,她都视而不见,不得不说,这样为她省去不少麻烦。
她一门心思投入学习,是啊,学习,这对她说是新奇的,失而复得的珍贵机遇,她必须抓住。
她又一次在自习室学习到深夜,在卫生间里洗手的时候,那个一首游荡的阿飘叫住了她。
“我知道你能看见我。”
她的声音空灵,见她不理,从身后移到萧魇笙身边,在她耳边吐息,“别装了。”
萧魇笙扶了扶黑框眼镜,抬头看向镜子,女鬼依旧贴在她耳边低语,眼角溢出鲜血,脸色发青,实在算不上美观。
萧魇笙的脸色是苍白的,比女鬼好不到哪里去。
她洗完手,准备转身离开,女鬼突然发作,浑身发颤,灯开始闪,她铁了心要让萧魇笙承认看得见她。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看得见。”
女鬼挡住萧魇笙前进的路。
萧魇笙绕过她,继续向前。
“看不见我为什么要绕过我?”
萧魇笙仔细一想,确实,这属于是百密一疏,“我看不看得见,和你有什么关系?”
女鬼一顿,恢复正常,“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你身上对我有种吸引力,我感觉靠近你,我会安心。”
“死人也会有心吗?”
萧魇笙轻笑,冷漠的模样让人胆颤,女鬼也被这态度惊到了。
“那你呢,有心吗?”
“有心脏,没心。”
萧魇笙语气淡淡的,好像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女鬼被她噎住了,不再搭腔,也不拦路。
女鬼赌她有人性,赌她有软肋,赌她善良,结果大错特错,果然不管做人做鬼都不能当赌徒。
回到宿舍,室友们正在讨论学校的奇异事件和鬼故事,萧魇笙难得有兴趣,听了起来。
“据说学校里有一个学姐,高考的时候,跳楼***了,死后学姐的鬼魂一首在学校里游荡。”
萧魇笙疑惑地问道:“那这个学姐为什么要跳楼***呢?”
室友朱晓雪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啊,是因为考试压力太大,再加上家庭的一些原因。
但还有一种说法,是她被一股神秘力量控制了心智才跳下去的。”
另一个室友麦果晗接着她的话,继续说:“而且啊,有人看到学姐的鬼魂总是出现在校园里,邪得很。”
萧魇笙微微皱眉,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时,陈丽丽突然凑过来,“萧魇笙,你这个表情,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是诶,没发现你竟然是会对这种恐怖故事感兴趣的人。”
朱晓雪也惊喜地看着萧魇笙。
见萧魇笙不回答,她们以为她是被吓到了。
麦果晗拍拍她的肩膀,“没事的,这种恐怖故事明显就是骗人的,我从小到大的每个学校都有类似的故事,就是大家太无聊了,编出来的东西而己。”
这种突如其来的善意让萧魇笙无所适从。
“谢谢你们。”
她缓缓开口,表情严肃,态度认真。
“这有什么啊,”陈丽丽摸摸下巴,“小妞别怕,就算真的遇到这种事情,我也会保护你的。”
萧魇笙点点头,自从逃离祭祀之后,她接受到了许多不明原因的善意,她不知道是好是坏,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不过她很确定,她感觉到了暖意。
那么那个女鬼呢?
萧魇笙有些睡不着,会不会也是需要这样的善意呢?
夜晚不够黑暗,也并不安静。
她能看到月光,楼道的灯,听到窗外各种各样的声音,鸟虫的叫声,行人的脚步和谈话声,还有各种车辆往来的声音。
她好像知道什么是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