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河底的暗流裹着星辰碎屑,在第一千零四十二块金鳞泛起微光时,我听见混天绫撕裂的哀鸣。
那些绛红绸缎的残片从眼前掠过,像是被揉碎的火烧云——三百年前哪吒三太子在东海试宝,我曾亲眼见过这道红绫捆住万丈巨鲸。
指尖抚过玄铁剑身的裂痕,天河寒雾在甲胄上凝成冰晶。
第七只鲛人的碧血尚未干涸,它们总爱在朔月时分偷渡弱水,鳞片里裹着凡人献祭的童男童女。
我习惯性地数着金鳞计数,每块鳞片都是龙宫特制的漏刻,记录着巡守天河的七百年孤寂。
"敖广的定海针被盗了!
"卯日星官的嘶吼撞碎南天门的寂静时,我正擦拭着剑脊倒映的星河。
药王殿飘来的苦香突然凝滞,十万天兵操演的法阵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
抬头望见那根捅破九宫八卦阵的铁棒,云层裂痕中渗出的金光比瑶池宴上的琼浆还要灼目。
那是我第一次看清妖猴的面容。
他踩着筋斗云掠过天河,火眼金睛扫过的瞬间,我千年苦修的护体金光竟如薄雪遇阳。
玄铁剑在罡风中发出濒死的颤鸣,这柄斩过三千妖魔的利器,甚至没能在他手臂留下划痕。
身后同袍的金血溅在脸上时还是滚烫的,转眼就凝成冰珠滚落战甲。
"结坎水阵!
"三十六个阵眼修士的咒文尚未念完,弱水精魄凝成的冰龙已汽化成雾。
妖猴歪头打量着龟裂的阵纹,金箍棒随意点地,我们经脉中的灵力突然逆流。
喉间涌上的血腥味带着修为溃散的苦涩,我倒地时看见千里眼传来的影像——李靖的黄金塔在他掌心旋转,佛光与妖气缠绕如并蒂莲。
药王殿的琉璃瓦在震荡中叮当作响,破军星君断裂的银蛟枪沉在药池底,像条僵死的白蛇。
"北海寒铁淬炼七百载..."他咳嗽着吐出金血,那是被震碎的内丹残片。
角落里传来压抑的抽泣,某个天兵的本命法器正在化作凡铁,十二世淬炼的子午钺褪去灵光,比凡间铁匠铺的柴刀还要黯淡。
当凌霄殿的梁柱坍塌声传来时,我们这些残兵不约而同望向彼此。
绷带下渗出的金血不是伤口,而是被震散的千年道行。
掌心的老茧突然变得可笑——那些在雪山之巅跪拜出的虔诚,在雷劫中煅烧出的坚韧,此刻都成了